“那为什么不请太子殿下帮忙？”
“现在的这些大型船只就是太子殿下找来的。”
“就这些？”
“就，就这些。”
得到准确答案的全琮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同情孙登，
又愤怒于朝廷那边的不作为。
更悲哀自己的命运！
“那就先运兵器那些重要的器械。”仿佛失去全身力气的全琮颓然道，“另外让人在各处粮仓放置引火物，一旦有城破迹象，立即放火烧仓。”
“……”
荆州去年也是个丰收年，加上之前的存粮……整个襄阳的储备物资完全足够十万大军吃上两年，
他绝对不能把这些粮食留给汉军！
……
“什么？”
“全琮要烧粮？”
胡月华点了点头：“全琮已经让人在各处粮仓布置引火物了。”
“你的人能够阻止吗？”
“没办法。”
“我的人太少，而且那个内应也是个墙头草，在我们这边取得绝对性优势之前是不会认真帮我们的。”
姜维一时间有些头大，
这次攻打荆州，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额外目标，那就是抢夺粮草。
要是所有粮食都被全琮一把火给烧了，那他这次的战果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将军，要不要用那玩意？”廖化提醒了一句。
“制造多少了？”
“不多，就三百来罐。”
“够了！”姜维当机立断，“传令下去，停止进攻，让各部将领来大营议事，我们傍晚时分，准时发动总攻！”
“叮——叮——叮——”
清脆的金鸣声响起，正在攻城的汉军如同潮水般退去。
“汉军怎么撤了？”城墙上的全琮听到消息，第一时间登上城墙，看着远处有条不紊撤退的汉军，满脑子问号。
按这些天的规律，汉军的攻势会持续到傍晚才会停下，可现在离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对方却突然撤了。
“将军，会不会是因为天气？”一名将领抬头看了看天色，猜测道，“您看这天阴沉沉的，估摸着马上就要下雨了，汉军可能是怕雨天不好作战，才提前撤兵。”
全琮也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厚重，确实像是要下雨的模样。
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叮嘱道：“别大意，汉军狡猾得很，说不定是故意撤兵引诱我们放松警惕，随时可能杀个回马枪。”
话虽如此，全琮心里的弦还是松了几分。
安排好士兵轮换防守后，全琮便下了城墙，回到临时住处。
这些天他几乎没合过眼，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脑子早就浑浑噩噩的，眼下汉军撤兵，正好能让他抓紧时间休息片刻，调整状态。
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哗啦啦”的雨声，像是轻柔的催眠曲，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
一个多时辰后，襄阳北城城墙之上。
“将军，你快看！汉军好像在集结！”一名士兵突然对着朱异喊道。
朱异心中一惊，急忙朝着城外望去——只见汉军大营方向，密密麻麻的士兵正在集结，显然是要再次进攻。
“他们疯了不成？”朱异满脸难以置信。
下雨天攻城，可是兵家大忌！雨水不仅会增加士兵染病的风险，还会让攻城器械受潮损坏，除非有绝对可靠的内应配合，否则就是在白白送死。
内应？
朱异猛地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急忙下令：“快！让所有青壮百姓离开城墙，之前收编的魏军降卒也全部赶下城，不准他们靠近城墙半步！”
只要没有内应在城内作乱，下雨天守城反倒是占优势，尤其是襄阳这样坚固的城池，雨水会让城墙变得湿滑，汉军更难攀爬。
可他的命令刚下没多久，城外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战鼓声，这鼓声震天动地，不仅响彻了襄阳城，更把睡得正香的全琮给惊醒了。
“怎么回事？汉军又进攻了？”全琮匆匆披上外衣跑到外面，这才发现大雨不仅没停，反而越下越大，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淌，汇成了一道道小水流。
“姜维这是疯了吗？下雨天攻城？”全琮一边吐槽，一边让人给自己披甲。
他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担忧，毕竟从古至今，雨天攻城成功的例子寥寥无几。只要防住内鬼，他不信姜维能攻破襄阳。
甚至，他还有些乐见其成——这场大雨过后，汉军的攻城器械、弓弩大多会受潮损坏，等他们修缮好，至少需要七八天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把襄阳的存粮运走大半了。
可等全琮登上北城城墙，所有的侥幸心理瞬间烟消云散——只见整个北城城墙，已经彻底被一片火海覆盖，无数吴军士兵在火焰中挣扎，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救我！谁来救我！”
“不要过来！别碰我！啊——”
“杀了我！快杀了我！”
有几名火人朝着全琮的方向冲来，身旁的亲卫不敢犹豫，拔刀就砍，可还是有一名亲卫不小心被火人身上的火焰沾到，衣袍瞬间被引燃。
“怎么回事？这火为什么灭不掉？”全琮看着那越烧越旺的火焰，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大喊，“快把沾到火的衣裳割掉！别让火焰蔓延！”
不等士兵们处理完，天空中突然飞来一个个带着火焰引信的陶罐。
这些陶罐砸在城墙上，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液体溅落开来，接触到空气后，立刻燃起熊熊大火，火舌四处飞溅，城墙上的吴军士兵瞬间陷入了一片火海地狱。
不少火人失去了理智，朝着没被火焰波及的同袍扑去，在对方的犹豫间，将其也变成了新的火人。
“杀了他们！别让火人靠近！”全琮声嘶力竭地喊道，“快拿大盾来！用守城盾挡火！”
守城用的盾牌比作战盾更大，有些甚至包了铁，防御力极强，虽然需要几个人合力才能抬起，但只要能挡住火焰，就能稳住阵脚。
“将军！不行啊！”朱异冒着高温，拼死跑到全琮身边，脸色惨白地解释，“城墙上的温度太高了，而且这火焰不怕水，就算用大盾挡住，火星也会从缝隙里溅进来，根本防不住！”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全琮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眼中满是愤慨，“为什么比我们之前用的膏油威力还大？”
“应该是汉军的秘密武器。”朱异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语气带着几分绝望，“将军，我们先撤下去吧？等城墙上的火焰稍微小一些，再重新组织防御。”
全琮看着眼前一片火海的城墙，也明白此刻留在城墙上只是白白送死——汉军就算想登城，也得先穿过这片火焰，暂时不会有危险。
他咬了咬牙，下令道：“留几个人观察，其他人，先撤下去！”
“撤！”
随着全琮的命令，北城城墙上残存的吴军士兵，如同丧家之犬般，纷纷朝着城下退去，只留下那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在大雨中依旧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