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夷烈的话说完,现场瞬间掀起一片哗然。
黑水宫的一众门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显然没想到夷烈居然在短短月余间,杀了天君殿这么多人,还包括一名玄灵副使。
要知道哪怕是向来不受天君殿重视的天商州,作为分殿副玄灵使至少也有着玄元境修为。
夷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杀这么多天君殿高手,此等实力着实令人咋舌。
人群中开始响起阵阵窃窃私语。
“天哪,这瞎子好生了得,难怪连无生道人都会破例收他为徒。”
“若这夷烈当是天君殿的人,那这潜伏的代价可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夷烈目光如炬,直视着萧玺,声音却是寒彻入骨:“少宫主,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天君殿的走狗么?”
萧玺脸上的面色为之一凝,随即眼珠一转,猛地拍了拍脑门,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语气中更满是懊悔。
“哎呀,我当真是糊涂啊!
想来定是天君殿故意散播的假情报,想要挑拨我黑水宫内部的关系。
我一时不察,竟然险些被他们利用,酿成大错!
好在夷烈兄安然无恙,否则我可就成了整个黑水宫的罪人了。”
萧玺这番话说得看似情真意切,若是不明就里的人,恐怕还真会被他这副 “幡然醒悟” 的模样所欺骗。
眼见萧玺还在极力撇清自己,夷烈的目光越发冷厉。
“哦?原来是假情报啊。
那不知少宫主在收集情报的时候,有没有顺便调查一下我的来历?
实不相瞒,在下并非不羁山修士,而是一年多前才从人间进入不羁山的。
说起来也巧,我在人间结交的一位故友,名字刚好也叫林十三。”
“林十三”这三个字一出,萧玺的神色骤然一凛,目光中的寒意瞬间又更盛几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恐怕早就被对方识破了,难怪先前无生道人总是处处针对自己!
但事到如今,当着这么多黑水宫门人的面,他绝不能轻易承认。
萧玺面色一沉,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夷烈兄说笑了,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或许只是个巧合罢了。”
夷烈手中的青竹棍轻轻一翻,棍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巧合么?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认识的那位林十三,才是真正的黑水宫少宫主。
而你,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罢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开。
一众黑水宫门人顿时炸开了锅,面面相觑,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假的?这个少宫主居然是假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当年宫主何等英雄盖世,生出的儿子怎么可能是这副龌龊模样,原来是个冒牌货。”
“可他之前的确施展了天邪造化功啊,这门功法不是宫主的独门绝学吗?\"
“哼,他说是就是?这年头,癞蛤蟆都说自己是金蟾,野骡子也敢冒充千里马。
说不定那功法压根就不是天邪造化功呢?”
十二剑姬见状,当即齐刷刷地将手中长剑亮出,护在了萧玺的两侧,摆出一副戒备姿态。
眼见现场对萧玺的质疑声越来越大,萧玺眼神微微变幻,最终将目光投向了无生道人。
“胡说八道,简直是无中生有!
道长,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所不满,但也不必让你的弟子如此污蔑于我吧?”
无生道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满是不屑:“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又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
萧玺目光转动,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小荒将扈英身上。
他心里清楚,事到如今只有将扈英拉拢到自己这边,才有可能逆转局势。
“扈英兄,我爹在信里曾说过,银月狼骑是我黑水宫最锋利的刃,也是最忠诚的卫士。
他老人家对你可是称赞有加,说你勇猛过人,忠心耿耿。
你总不至于也不相信我吧?
若我不是林十三,又怎么可能会施展天邪造化功?
又怎么会知晓你背后疤痕的事情?\"
扈英双眸中的锋芒内敛,那张如同古井般无波的脸颊上,依旧不见丝毫波澜。
朝着萧玺微微拱手,声音平淡:“少宫主说的一点没错,不知少宫主想属下怎么样怎样做?”
萧玺目光中闪过一抹森然,当即朝着无生道人和夷烈望去。
“这无生道人师徒,屡次污蔑于我,分明是图谋不轨。
还请扈英兄助我诛杀贼逆,以扞卫黑水宫威严。”
扈英点了点头,猛地将一只手高高举起。
他背后的一众银月狼骑见状,纷纷将腰间的弯刀拔了出来,刀身映着月光散发出森冷的寒意。
“银月狼骑听令!”
扈英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誓死扞卫黑水宫威严,诛杀贼逆!”
随着扈英一声令下,一众银月狼骑目光中的寒芒掠动,骑着矫健的苍狼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飞驰而出。
萧玺的眼神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便是挑拨黑水宫的内讧。
此时此刻,若是无生道人师徒和扈英的银月狼骑打起来,那自然是他最乐于看到的画面。
只要双方两败俱伤,他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夷烈见状,身形微微一侧,手中的青竹棍带着破空之声便要迎上去。
可无生道人却是丝毫不以为然,直接抬起一只手拦在了他的身前,示意他稍安勿躁。
银月狼骑带着磅礴的气势呼啸而来,虽然此行扈英只带了十余人,但却犹如千军万马令人胆寒。
常年浴血奋战才磨砺出的杀气,足以让寻常修士不寒而栗。
嗤嗤……
鲜血飞溅的声音骤然响起,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而下,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
随着一阵山风拂过,十二道无头女尸应声倒地,手中长剑也是应声落地。
在场所有人皆是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们这才意识到,银月狼骑的目标并非无生道人,而是萧玺身边的瑶池十二剑侍。
这所谓的十二剑侍本就是萧玺为了虚张声势拼凑出来的。
平日里摆在那当花瓶看看还行,可真要是打起来,战斗力或许还不如野鸡。
面对银月狼骑的冲击,她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不单在场的众人一片哗然,就连萧玺也彻底懵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扈英,厉声质问道:\"扈英,你在做什么?”
扈英拽了拽缰绳,骑着苍狼王向前走出几步,轻轻摊了摊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嘲讽:“如你所见,诛杀贼逆啊。”
这时无生道人甩了甩衣袖,朝着扈英开口调侃起来:\"我说小扈英,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人家好不容易才凑了十二个娇滴滴的小仙女,你怎么说杀就全给杀了?”
“哼,我杀的就是仙女 。”
扈英轻哼一声,目光却如利剑般直勾勾地朝着萧玺望去。
“你隐藏得很好,我承认一开始就连我都被你骗到了。
尤其是在你施展天邪造化功之后,我几乎已经信了大半。
可你非要自作聪明,和我讲什么童年趣事,反倒让我对你起了疑心。”
扈英顿了顿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说什么我为了给母亲治病,八岁独自进山猎杀妖狐?
这种事情你也信?
一个八岁的孩子,连提刀都费劲,怎么可能杀得了妖狐?
我背上的疤痕的确是妖狐所伤,但事情的真相,却并非你所说的那般光辉伟岸。”
说起来也不怕大家笑话,其实事情的真相是因为我当年贪玩,结果误入了裂魂山深处,险些命丧妖狐之手。
最后是宫主大人及时赶到,救了我的性命。
宫主大人担心我回去后,会被老爹揍得半死,所以才帮我编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
没想到传着传着还成典故了。”
扈英的声音越来越冷,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我不知道你到底从哪得知了这件事,竟然还想用此事来博取我的信任。
你真当我是猪吗?
所以真相就是你撒谎,你根本就不是我黑水宫的少宫主林十三!
你若识相的话,就赶快说出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否则,定要叫你血溅七步,死无葬身之地!”
扈英双眸中寒光凛动,凌厉的杀意如潮水般散溢开来,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随之凝固了。
萧玺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再狡辩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不禁发出一阵狡黠的笑声。
那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被你们识破了。
可惜啊,从你们踏进这枯荣山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输了。
难道你们还以为今日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么?”
随着萧玺的话音落下,忽然间山林中传来阵阵阴风,脚下的土地也随之隆隆颤抖起来。
“这... 这是怎么回事?”
黑水宫的众人皆是满脸诧异,一个个面色凝重,目光警惕地朝着山林望去。
只见一片片诡异的白雾从山林中升腾而出,如同潮水般不断蔓延,很快便将整座枯荣山都笼罩了起来。
奇怪的是在这白雾之中,竟然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股味道...
我挑了挑眉梢,总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尤其是空气中的这股幽香的气味。
好像是什么花的花香……
就在这时,忽然间山林之中爆发出一道道璀璨的白光,将整片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我身形猛地一怔,脑海中灵光一闪,这才终于恍然大悟。
我当即朝着众人大声提醒道:“不好!是噬生花。
大家千万不要运转道元……”
眼前的场景,不正是当初我在丹皇城所经历过的吗?
这噬生花极为诡异,它不仅能够吞噬修士体内的道元,还能吞噬生机。
相比之下,当初在丹皇城我曾亲眼目睹过噬生花开,而这枯荣山中,似乎并没有发现噬生花的踪迹。
山林中的这些白色烟雾,应当是利用噬生花的花粉所催生而出的。
可这噬生花所催生的白雾,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
明显是有人提前在此布下了陷阱,就等着我们往里钻。
换句话说这个萧玺,不过是抛砖引玉的诱饵。
这些噬生花所催生的白雾,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些白色烟雾一旦侵入人体,便能够使得体内的道元凝固,生机涣散。
而且越是运转道元抵抗,噬生花的吞噬速度就会越快,到最后便会生机枯竭而亡。
我的话音落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在白雾的不断侵蚀之下,一众黑水宫门人已经乱作一团。
他们之中不少人下意识地运转道元想要抵挡,结果却适得其反。
一个个面色惨白,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着。
噗通!噗通!
接连几声闷响,我身边的洪铣以及一众明湖庄弟子皆是中招,一个个毫无征兆地瘫倒在了地上。
“洪管家!”
我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查看。
洪铣的眉心之上满是细汗,周身道元凝滞,体内的生机正在悄然流失着。
相比之下,我却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可能是因为我体内有着涅盘真火的缘故,这些噬生花催生的白雾对我完全无效。
再加之我修炼了天邪造化功,体内道元中混合着恐怖的邪意。
这些白雾只要一靠近我,便会被无形的力量排斥而开。
我面色一沉,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取出几枚银针刺进了洪铣的背心几处大穴,延缓噬生花的侵蚀速度。
可眼见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单凭我一个人,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哈哈...…”
萧玺张狂的笑声在山林中回荡,目光中满是森然的寒芒。
“你们刚刚不是说要杀我么?怎么还不动手?
现在的你们不过是一群瓮中之鳖罢了,拿什么来和我斗?”
我目光微微一沉,朝着萧玺仔细打量了一眼。
只见在他的周身,赫然笼罩着一层散发着淡淡柔光的纱衣。
那纱衣看似轻薄,却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的白雾都隔绝在外。
那些诡异的白雾只要一触碰到其周身的光芒,便会立刻消散而开,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显然这层散发着淡淡柔光的纱衣,应该可以免疫噬生花的侵蚀。
萧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朝着飘绕的白雾之中轻轻抬了抬手。
“齐使,你此时还不现身,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