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笙淡笑着点头，“我也没想到还能在见到万赤。”
“缘分啊！”
沂河忍不住感叹，目光在二人之间打量着，又忍不住欢喜。
“果然平日里还是得做点善事，善有善报，这话还真是没说错，谁能想到万赤当年难得做一件好事就遇到了殿主呢，真是你的服气。”
万赤瞧着沂河这狗腿的模样，亦是忍不住摇头，“我就说以你当初那脸皮薄的模样怎么能混上殿主之位的，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变了，这脸皮可比当年厚太多了。”
“胡说，我这是不拘小节。”
原本还有些拘谨的气氛随着众人这一说开，顿时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顾念笙走到了万赤的身边，道：“我来给你把脉。”
万赤没有再拒绝，许是看在当年的情分，那一年的他也是不容顾念笙拒绝就将丹药喂进了她的嘴里，没想到多年之后这情况竟反过来了。
这一把脉，顾念笙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之前就已经猜到万赤的身体会出问题，毕竟这么多年的非人折磨任谁都受不了，再加上一直也都没有吃药疗伤，落下了病根。
原本以修炼者的身体而言，只要修为得以提升，身体便能够渐渐恢复，可她发觉万赤不光是身体落下了病根，体内还有毒。
“隆集之前给你喂了毒？”
“嗯。”万赤点了点头。
“什么？”沂河表情一变，“他什么时候给你喂毒了？我怎么从未听说？”
虽然后来的他因为没本事将万赤就出来，心中一直都很愧疚，但一直都有默默地注意着一切，还特意是收买了狱卒，将消息准确的传达给他。
他知晓隆集总是折辱万赤，但每次都是皮外伤，却是不知竟还有投毒一事。
“是我让狱卒别说的。”万赤缓缓道，“便是你知道了也无用，只会加大你们之间的矛盾，让你的处境也变得艰难起来，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会？”
“你以为我傻不成？当年我就比你聪明，其他的狱卒都喜欢嘲讽我，唯独那个狱卒鲜少针对，有时候还会给我送一点吃食。
在噬天宫，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沂河表情微僵，闹了半天他所做的一切万赤全都知道，着实也有些丢人……
顾念笙看了一眼沂河，平日里他向来稳重，没想到遇见了万赤，老底就被掀了出来，着实有些好笑。
“殿主，那这毒可解得了？”
沂河对顾念笙也颇为了解，光是看着她的表情便知晓情况肯定不简单，隆集那家伙本就丧心病狂，给他喂的药光是想想便知道绝不简单，又是一种折磨。
“这毒很棘手。”顾念笙坦言道，“想要解毒并非易事，我自制的解毒丹能对这情况有所缓解，但要根治，我需要一些时间，晚点儿我再将清云大师也请来共同商量一番。”
“殿主不必麻烦，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不值得在我身上多费心思。”
万赤听到这一切却是神色平静，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并不紧张也不担心。
他本就不打算活下去，之所以出来也只是为了去见一见隆集，也为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在这之后，他便也没有其他的念想了。
然而，顾念笙却是看着他道：“我说值得便值得，当年你也没问我还想不想继续活着便将我救了下来，如今我也不打算过问你的意见。
我要救的人不允许死，你若是敢自我了结，我便让沂河去黄泉陪你。”
万赤一愣，这回答他属实没想到。
沂河：“？？？”
一旁的晏言硬是憋着笑，沂河长老好像莫名其妙地地位就低了，转眼间就成了陪葬品了……
云楼也在努力地憋笑，表情看起来十分狰狞，只能伸手掐着大腿，决不能失礼。
只是当晏言和云楼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两人便再也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沂河无语地瞥了一眼这两个家伙，等待会儿出去之后一定狠狠地责罚，竟然敢看他的笑话。
万赤罕见地被逗笑了，这些年来他几乎都快忘了怎么笑，世上好像也没有任何值得他高兴的事，可在出来了之后忽然察觉到了罕见的生机。
在万赤服下了丹药，顾念笙又写下了药方交给沂河让人去的准备每日喝药之后这才离开。
她一路走一边想着这病情应该如何解决，心情也十分复杂，因为这病情实在是严重，隆集简直不是人，是变态。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偏偏要活活将人折磨这么多年，看来之前对隆集还是太仁慈了。
“在想万赤的病？”
尉羡迟见顾念笙心事重重，拉开了椅子让她坐下。
顾念笙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之前自己直勾勾地看着万赤，忽略了羡迟的感受也没有向他解释，不禁道：“我方才见到万赤的时候忽然脑海中就浮现了那个画面，我想这对以前的我而言应该很重要，否则也不会想起来。
我不是故意忽略你……”
她歉疚地开口，却没想到一抬头就撞见了他心疼的眼神，语声不由得一顿。
“你以前在噬天宫受了很多苦。”尉羡迟将女子抱在怀里，“我认识你还是太迟了些。”
即便念笙和万赤在这件事上都没有说太多，但他也明白了当时的念笙险些丢了命，恰好遇见了第一次炼制出回命丹的万赤，他便将丹药给了她。
一个小丫头，却需要用到回命丹，可见伤势有多严重。
那时的念笙一定很绝望，也恰好是万赤的出现给了她一丝希望，她才会一直记在心里，在封印尚未打破的时候也能记得起来，可见印象之深刻。
察觉到男子话语里的心疼，顾念笙双手环绕着他的腰身，心里也充斥着感动。
“当年如果不是万赤，我怕是已经死了，所以我也想救他，不想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他是第一个带给她希望得的人，不应该见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