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日
闹钟响起时,我迷迷糊糊伸手按停,坐起身砸了砸嘴,套上居家服,撒着拖鞋走向卫生间。洗漱台上摆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和一杯温水,我潦草洗漱后,走到鞋柜前随手抽了双渔夫鞋套上,朝老狂挥了挥手,两人一起出门晨跑。
清晨的风有些凉,跑了一会儿便出了汗。回家时,爸妈已在餐桌摆好六碗西红柿鸡蛋面。小喧儿和小何儿揉着眼睛走进餐厅,头发翘得凌乱,先后打招呼:“妈,爸,早上好!”“珂珂姐,老狂,早上好!”我和老狂点头回应,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小喧儿一边扒拉面条,一边望向我:“妈,昨天奶奶跟你讲了吧,要你领我们两个去游乐园。”
“嗯,讲了。”我夹起面条吹了吹,“世博园旁边那个游乐园是吧?规模挺大的,我大学时候去过,玩了整整一天,排队的时间还老长,好多都没玩到。”
老狂接过话头,筷子在碗里搅动:“你啥时候去的呀?那时候估计是旺季吧,像现在这种普通的周末应该人少哦。”
“我记得是大四那年的五一吧。”我咬了口煎蛋,“和小玉他们一起去的。那时候,人老挤了。”
妈笑着说:“就说嘛,逢年过节人挤人,还不如宅在家里自在哦。”
小何儿抬头问:“也就是说,咱们这个时候去不会太挤对吗?”
“也许吧。”我用筷子戳了戳小喧儿的碗,替他挑起站在外边的面条渣子,“人肯定还是有一些的,但是希望排队的少一点,能够多玩一些项目吧。”
小喧儿突然加快吃面的速度:“那我得赶紧吃。不然人多了就玩不了了,还有那种像秋千一样往天上甩的叫什么东西啊,好想玩。”
“那好像是一种什么大转盘吧。”我瞥了他一眼,“像你这种小不点能玩吗?你就是痴心妄想,首先好像有高血压不能坐,然后身高得达到那个标准。”
小喧儿泄了气,筷子在碗里打转。“唉,那就算了,看来我只配旋转木马哦。”
“旋转木马也挺好的呀。”我随口安慰说,“没事儿,我陪你玩。”
老狂笑着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对呀,转一转更健康哦!咱们4个一起,哎,爸你两个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就买了4张票吗?”
爸放下筷子道。“没错。你们两个多带带孩子就行,我们另有打算。”
一家人闲聊几句之后,都各自吃着各自的,谁也没再说话。
吃过早饭,我走进卧室准备着装。考虑到清晨的凉意,先穿上白色毛衣,搭配一条长度近脚踝的白色百褶裙,外面套上星河护卫队白色礼服款秋季长款外衣。左手腕依次套上手环和发绳,左手无名指戴上婚戒,随后涂抹护手霜和唇膏,手指随意梳理蓬松的微卷披肩发,确认装扮妥当后拉开房门。
老狂正站在房门口,左手牵着小喧儿,右手牵着小何儿,见我出来便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四人一同出门,穿过中庭,走出院门。老狂主动提议乘车出行:“去那边有段距离,坐车吧。”说罢打了个响指,分身变出红城虎王2018。我拉开副驾驶位车门坐下,同时帮忙拉开后座车门,叮嘱两个小家伙上车坐好。老狂确认车门关闭,发动车子向目的地出发。
全程约30多公里,以往坐车必犯困的我,今日竟毫无睡意,索性看向车窗外,沿途风景掠过眼帘。车子8点多出发,将近10点抵达游乐园停车场。
冬季的阳光温和不灼人,停车场内车辆不算多,老狂很快找到停车位停稳车。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老狂从驾驶位下来后绕到车尾,小喧儿和小何儿已自行打开后座车门蹦下车。
老狂停好车,四人站在停车场内,前方不远处便是游乐园入口,入口处的指示牌清晰可见,小喧儿踮起脚尖朝园区内张望,手指向某个方向露出期待的神情。
我递出右手牵住小喧儿,老狂则牵着小何儿,四人朝游乐园大门走去。小喧儿仰头看我。“妈,你上次戴的酷酷墨镜呢?不隐蔽点,不怕被曝光吗?”
“哈哈,有什么好怕的?”我笑着拍拍胸脯道,“你老妈要流量有流量,要演技有演技,何况狗仔队也不是哪儿都有。”
小何儿在老狂身边蹦了两下:“这不是重点吧?我记得墨镜能防晒,我家里也有!戴着就不怕晒了。”她的卫衣帽子滑到脑后,老狂伸手替她拉正。
老狂忽然笑出声,冲我挑眉。“像你干妈这种土鳖就喜欢纯自然,每天头不梳脸不洗,妆也不化就出门!还戴墨镜?不是要她老命嘛?”
我猛地推了把他肩膀,当即回怼道:“净瞎说!我哪儿头不梳脸不洗了?早上的洗漱水白用了?不化妆叫素颜,是一种美,更是自信,懂吗?”
老狂装模作样地揉着肩膀,嘴角却翘得老高:“哟,意思是我睁眼说瞎话?我说的句句实话。你这模样,不就是披头散发、装疯卖傻吗?”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白他一眼,指了指前方大门,“马上到门口了,安分点!”
小何儿躲在老狂身后偷笑。“干爹干妈又在吵吵闹闹哦!”
我和老狂异口同声道。“用不着你多嘴!”
小喧儿突然咯咯笑起来,晃得我手腕直颤。“爸妈这对小夫妻在相爱相杀哦!”
话音未落,已到游乐园门口。老狂从口袋里摸出四张身份证,分别递给我们。小喧儿踮脚把身份证往刷卡机上凑,金属闸机“滴”的一声打开。
进入园区最少不了的事情就是打卡拍照。我清了清嗓子,老狂立刻心领神会地掏出手机,镜头扫过我身上的白色百褶裙和星河护卫队长款外套。
我拉着小喧儿和小何儿走到喷泉旁,裙摆被风掀起细碎的波纹,小喧儿踮脚扯了扯我外套下摆:“妈,看镜头哦!”
我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脸,转身对老狂比了个oK手势,同时露出一口大白牙。
老狂半蹲着调整焦距,小何儿趁机凑到镜头前比剪刀手,小喧儿则对着镜头吐舌头。
“往左靠一点!”老狂指挥着,闪光灯连续闪烁。
我们在花丛、雕塑前辗转,我时而蹲下和孩子比心,时而张开双臂转圈,百褶裙在阳光下展开成半圆,老狂举着手机跟着我们小跑。
“拍了几张啊?”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走到老狂身边问道。
“哎呀,一不小心就100多张了,三连习惯了。”老狂滑动屏幕向我展示,“你看这组转圈的,连拍四张能拼成动画了。”
我扑哧一笑,轻拍他肩膀:“辛苦你了。接下来,咱们准备出发,小喧儿、小何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两人异口同声。
我望着空荡的园区,指了指远处:“打算先玩什么呀?今天基本没人。”
小喧儿立刻指向摩天轮:“最远处的那大个是摩天轮吧,要不我们现在就去?”
老狂晃了晃手机:“不行啦。摩天轮是极致的浪漫体验,所以要等到日暮时分,一家人坐上去团团圆圆,然后一览众山小,俯瞰夕阳红。这才有感觉哦!”
“对呀。所以换一个。”我顺势拽起他们的手,“实在想不出,那就跟我走!”话音未落,我突然发力往前跑,小喧儿惊呼着踉跄半步,被我紧紧拉住,三人笑着冲向园区深处。
老狂在后面慢悠悠跟着,笑着喊了句:“慢点儿,别摔着!”
我拽着两个孩子狂奔,耳边尽是风声和他们的笑声。跑了好一段路,才发现小喧儿和小何儿大口喘着气,脸蛋红扑扑的,于是赶紧停下脚步。看向周围的娱乐设施,目光最终定格在旋转木马上——如今的旋转木马早已不是传统造型,独角兽、奇形飞鸟、卡通玩具车等造型各异,小喧儿一眼盯上了雪白的独角兽,小何儿则指着一匹粉色小马,像极了小马宝莉。
“哇!这一趟没有白跑,旋转木马哦,多谢老妈!”小喧儿拽着我往入口跑,“赶快把电子票拿出来吧,咱们扫了就可以坐上去了哦,我要那个独角兽的!小何儿,你呢?”
“我要那个。”小何儿指着粉色小马说道。
我刚到闸机口扫完码,准备带孩子们进去,身后突然传来老狂的声音:“等等我啦!可否跟老婆大人同骑一马呢?”
我回头白了他一眼,撇嘴说道:“想得美。拍戏的时候还没骑够啊!自己骑自己的!”
老狂很不正经的调侃道。“哎呀!不厚道。有你的感觉和没你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你后面抱着的感觉——噫!”
我被他夸张的表情逗得直冒汗,推着他往另一边走:“少贫嘴,赶紧选你的坐骑去。”
旋转木马启动后,小喧儿骑在独角兽上兴奋得直拍手,小何儿紧紧抓着粉色小马的缰绳,跟着音乐轻轻摇晃。老狂果然选了辆蓝色玩具车,隔着座位朝我们喊:“你们仨合伙欺负‘单身马’!”
我笑着摇头,伸手替小何儿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孩子们在灯光下开心的模样,忽然觉得这空荡的游乐园里,满是温暖的烟火气。
旋转木马缓缓停住,我们4人一同离开。
这时起风了,发丝被吹到脸上,我顺手从左腕取下黑色发绳,将头发扎成高马尾。
殊不知小喧儿转头看见这不经意间的举动,眼睛一亮,说道:“哇,老妈这是有备而来哦!之前就好像见到过你,每次出门左腕上都有这个黑黑的发绳是吧?哎呀,精致的女人哦!”
我笑了笑,戳了戳他的肩膀。“你小子观察的挺细致啊。没办法呀,我这个发型呢,平时就是往下披着,风大的时候当然得扎起来,或者运动的时候,不然不方便哦!”
小何儿仰起头道。“没错。珂珂姐,就算把头发扎起来也照样美美的。”
小喧儿晃了晃脑袋。“哦。看样子,你这个发绳跟我的是同款。”
我盯着他的头发。“是吗?真搞不懂,一个小男生留着这么长的头发,不觉得奇怪吗,还是说效仿老古人啊?”
“你懂什么,这叫艺术!”小喧儿甩了甩头发,发绳在风里晃了晃。
我作势要抓他头发:“是吗?信不信回家我就把你的头发给剪短了,弄一个标标准准的板寸?”
“切!就你。鬼都不信。你有那闲工夫吗?还有。还没到家,你估计就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小喧儿躲到老狂身后。
老狂展开地图,指了指远处:“行了,你们母子两个再争下去,可就喋喋不休了哦。我看这地图上面不远处就有打气枪的地方,能否露一手啊,老婆大人?”
我轻轻哼了一声。老狂这家伙,游戏里平时打枪还没打够,现实里一看到和枪有关的就兴致勃勃。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摆了摆手,最终也同意了他的请求。
我们走到气枪摊前,老狂在闸机前扫了两次码。整个摊位周围除了我们四人没有任何人,支架上的红蓝气球在风里轻轻晃着。
我和老狂默契对视一眼,各自端起一把气枪——这玩意儿老熟悉了,以前在和悦古城的气枪摊常见,以前打塑料子弹,现在是气流弹珠,没弹珠散落更干净环保。
电子屏提示音响起:“射击模式已启动。”我和老狂在各自区域瞄准,15米距离简直小儿科。我扣动扳机,“噗”地打爆第一个红气球,老狂同时击中蓝气球。一秒一枪,连开30枪,我俩几乎同时打光所有气球。
“不够畅快!”老狂说着又扫码。摊位机械滚轮转动,“咔嗒咔嗒”推出一排30个崭新气球。
小喧儿凑过来:“这次比谁先打完!”我重新瞄准,指尖连动,气球接连炸裂。老狂慢了两秒,我打完最后一枪时,他支架上还剩个粉气球。
“老妈赢了!”小喧儿喊。老狂撇嘴:“风太大晃靶子。”小何儿蹲在地上捡碎气球,阳光明晃晃地照在摊位上,远处过山车的尖叫声隐约传来。
老狂又要扫码,我拦住他:“差不多行了,再打老板该心疼气球了。”他笑着放下枪:“行,留着体力玩别的。”我们四人转身时,气球支架在阳光下静静晃着,等待下一批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