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0章斩黯之于瞬光(四十二)
＂这是......！＂
当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吸＂过去自动瞄准并命中目标的时候，贝迪维尔不禁吃了一惊。
然后，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玩意刚才是控制着我的手臂在动？＂他于是追问火枪手纳特。
＂是的。手镯上有电位刺激装置，而电流会刺激神经，让肌肉活动。它完成瞄准之后，就会用微电流刺激你手臂的肌肉，让它移动并改变开火的角度，从而实现类似与维加斯系统的[自动瞄准]。＂纳特解说道：＂怎么样？不错的设计吧？这可是不需要在脑部植入晶片就能做到的[系统自瞄]哦！＂
＂系统自瞄吗......＂确认了这件事之后，贝迪维尔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抱歉。这东西我不用。鬼才要用它。＂他一赌气把手镯摘掉。
＂额......你在干什么？专门做给你的装备，为什么不用？？＂纳特感到不解。
＂用了这个之后，就变成了根本不是我在瞄准并开火，而是这玩意在替我瞄准并开火。而且它还控制着我的手臂，细想一下这事实在太可怕。＂狼人青年怒道：＂我又不是残废人，为什么需要一个装备专门控制我的手臂来实现瞄准射击了？＂
纳特盯着贝迪维尔的左臂义肢：＂严格地说你确实是残废人------＂
＂闭嘴！＂贝迪维尔吼道。
＂科技这种东西，可谓是双刃剑。从来都应该是系统为人服务，去迁就人，而不应是系统凌驾于人，把人当成它的零件来使用。这手镯永远只能作为我的工具而存在，绝不能成为我的奴隶主------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的大致懂。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为这点小事执着至此。＂纳特发出一连串冷冰冰的机械音：＂明明只是用一个轻微的电位刺激改变你持枪开火的角度而已，真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你还真怕区区一个手镯奴役了你的手臂不成？＂
＂我怕，我确实怕。＂贝迪维尔厉声道，＂刚才我开枪的瞬间，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控制了。那不是我在瞄准，而且别的力量强行扭曲了我的意志去瞄准。扣下扳机的瞬间也是如此。
如果只是瞄准去打不会动的靶子，那还好。但如果攻击的是活人呢？如果这手镯的系统出毛病了，不分敌我，控制我的手臂胡乱射击呢？
这东西有办法分得清谁是敌人，谁是友军，什么又是绝对不可以攻击的对象吗？
假设有那么一天，这手镯控制我的手臂，射杀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亲人或朋友呢？那到底是我亲手杀害了我的亲友，还是系统故障？把一切都付托给这种冷冰冰的系统的我，难道又完全没有责任吗？＂
＂你想得太多了。＂纳特哼道，尽管他完全没有办法反驳贝迪维尔提出的一系列问题。
＂我只想说，自动控制的系统都是不完全可信的。最终掌握生杀大权的，始终应该是人。特别是这种危险的杀人武器，更不能交给系统去自动瞄准自动射击。否则，总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所以说你为什么对系统不信任至此。我们肯定会设置各种安全锁定啊，比如说不能攻击小孩之类的------＂纳特没好气地说。
＂所以说你为什么对系统信任至此。要是这破玩意刚好故障了，偏偏瞄准小孩来打呢？------＂贝迪维尔没好气地说。
见和贝迪维尔争执下去将会没完没了，纳特作出了让步：＂......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就回去改良一下吧。＂
＂改良？怎么改良？＂贝迪维尔皱着眉问，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看样子必须从最基础的部分改良了。而且改的是武器本身，既然你这么抗拒用手镯控制你的手臂。＂纳特摸索着他的合金下巴，答道：＂武器的话倒有办法改良。直接改枪管就行了，让它在发射之前按照瞄准系统来微调发射角度。也就是所谓的[可动枪管]结构。＂
＂做得到吗？＂
＂因为只是用光子爆炸引擎的冲击力带动铅弹出膛而已，枪管本身能和光子爆炸引擎对接上就没问题，铅弹出膛过程中轻微有点弯曲是可容许的。＂
＂也罢。但这还是没有解决它最根本的问题，武器还是[系统自瞄]的，不分对错好坏，这个设计本来就很危险。＂狼人青年摇头道。
＂可以给[曙光守护者]增加一个下挂插件，能够发射电磁标记弹。标记弹打中并爆炸，目标身上会粘附上特制的电磁粉末，系统就根据这个来判断应该追踪和瞄准哪个目标。除此外还有好几种方案，总之试验到你满意为止吧。
瞄准确实还是[系统自瞄]，但它锁定了单个目标。到底要不要开火，最终决定权还是握在你的手上。你不发射标记弹打中目标的话，[简易维加斯系统]的自瞄便不会开始。即使系统自瞄生效了，最后决定扣下扳机射击目标的还是你。＂
狼人青年眨了眨眼睛，未置可否。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大让步了。如果连这个都不能接受的话，你还是别用[维加斯系统]了，就这样用你那蹩脚的枪法来射击敌人吧。＂纳特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火气：＂但是我要提醒你，你那蹩脚的枪法也完全有可能误伤友军，危险性并没有比[维加斯系统]的自瞄低多少。＂
贝迪维尔长叹一口气：＂就这样吧。＂
他把手镯和***都交付给纳特：＂什么时候能改造好？＂
＂别问我，这可是大幅改造，得看维吉尔博士那边会给出怎样的回应。＂火枪手叹道：＂会自行调整发射角度的活动枪管结构，以前就有过。但那些都是用红外线瞄准设备来实现的简单机瞄，从来就没有人试过把维加斯系统结合到活动枪管里去。把维加斯系统搭载进去的话......[曙光守护者]估计会沉一倍。还必须搭配下挂件标记弹来使用。嗯，这是邪道，这一点都不左轮。＂
什么叫做一点都不左轮，左轮还有分正宗的左轮和不正宗的吗？贝迪维尔心里骂道。
＂我会尽量不去依赖它的，只有在瞄准速度特别快的目标时才会用到它吧。＂狼人青年搔了搔头：＂前提是标记弹能打中......吗。＂
＂标记弹倒是可以增加热源感应之类的系统，让它更好地追踪目标。这个问题我们会想办法解决，你用不着担心。＂纳特说：＂只是，资金方面------＂
＂不是说可以找大不列颠骑士团报销吗？＂
＂追加的系统你也要报上去？＂火枪手闷哼道：＂我可没打算把维加斯系统分享给大不列颠骑士团。这不是他们应该拥有的技术。＂
哪怕已经不被自己的国家承认，纳特始终是日耳曼的人，大概不愿意把自己国家的军事秘密随便分享给大不列颠吧。
狼人青年的耳朵动了动：＂那就按你之前说的，只上报活动枪管结构的改造，下挂件系统，瞄准系统就说是普通的红外线瞄准系统，不提维加斯系统？这样至少能报销一部分经费，不用那么亏......＂
＂你是魔鬼吗？＂对方充满鄙夷地白了狼人青年一眼。
＂不不，最初提出这个建议的你才是魔鬼。＂贝迪维尔回敬道。
火枪手收起那只手镯和左轮：＂那就这样罢。不过你把[曙光守护者]带进龙之大陆的时候要注意了。这把枪里装载的全是黑科技，造价已经是七位数，改造之后造价估计会直逼八位数。弄丢它的话可就亏大了。＂
＂我会注意的。＂狼人青年点头道。他其实也挺纳闷的，只是为了远程压制龙之大陆里那些无法想象的巨兽，真有必要把这种高价武器带上吗？而且发射出去的小小铅弹，到底能在实战之中发挥多大的效果？
让人不安。
贝迪维尔这时候才想到要道歉：＂对了，刚才我有点小脾气，抱歉。＂
＂你不愿意完全相信科技这个想法，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纳特耸肩：＂但总觉得你对科技这种东西忌讳过头了。其实真没必要怕成这样的。即使手镯能用电位刺激控制你手臂的移动，也只是微幅移动调整射击角度而已，真的不想开火，你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手指别扣下扳机。手镯的电流本身也不强，它没法真正控制你手臂的移动，真的不想被控制，完全可以把手臂挪开。总之，你只是因为过度忌讳而抗拒使用这件道具。手镯的设计本身却没有太大的问题。＂
＂姑且这样认为吧。＂贝迪维尔冷然道：＂但我依然觉得那只手镯是个隐患。回去之后你记得把它拆掉，别让它继续存在，也绝---对------不能给别人用。要是有谁真的因为这只手镯而无辜受伤，我会找你追究责任的。＂
＂哦，我会处理好它的。＂纳特若无其事地答道，同时把那只搭载维加斯系统的合金手镯收进纳物口袋中。
贝迪维尔轻轻一皱眉，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船长大人，有人找你。＂就在此时，试射室外响起伊芙的通知。
＂谁？＂贝迪维尔好奇地问。
代替回答，一个全息映像构成的小屏幕出现在狼人青年身前。屏幕里显示的是甲板上，而在甲板上等着的，是艾尔伯特。
贝迪维尔闷哼一声，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艾尔伯特是有登陆曙光号沙船的权限的，他要到船上来，直接上船就行，没有必要专门在甲板上等着贝迪维尔，甚至还让伊芙过来通知贝迪维尔。
那只笨老虎是专门来找贝迪维尔的，但他在这种时候专门登船找人，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