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病房鱼贯而出的陈阳一群人,埃文斯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埃文斯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有点不适应眼前的场景。
病房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埃文斯博士脸上的职业冷静瞬间被错愕和一丝恼怒取代,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华夏医生竟如此强硬,甚至带着“逐客令”的意味。
戴维·贝克更是焦急地“呃”了几声,努力想抬起手挽留,却只引得手臂肌肉一阵不受控制的痉挛。
苏云雪也愣住了,她没想到陈阳的反应如此干脆利落,甚至有点不留情面。
愣过之后,苏云雪脸上的笑容也一闪而逝,也觉得心中畅快。
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之后,苏云雪把陈阳的话翻译了一遍,道:“戴维先生,陈医生的意思是,中医治疗需要患者和家属的绝对信任与配合,否则难以达到预期效果。”
“而且戴维先生这次前来京都,是来求医的,你们这种过分干预的态度,可不是求医的态度。”
“信任?”
埃文斯博士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不满:“陈医生,这是不负责任!我们是基于严谨的科学和患者的生命安全提出合理要求!戴维的情况非常复杂,任何未经我们评估的干预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
埃文斯之所以提高声音,正是为了让还没走远的陈阳听到。
“埃文斯博士......”苏云雪迅速将他的话翻译给还未完全走出门的陈阳等人,同时也提高了声音,确保陈阳能听到,“陈医生,埃文斯博士强调了对患者安全的担忧,认为这是负责任的表现。”
翻译的时候,苏云雪都强忍着笑意。
文浩东都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苏云雪,这位来了京都这么多天,可始终都是冷冰冰的。
埃文斯和苏云雪的话陈阳确实听到了。
陈阳在门口停住脚步,并未回头,声音清晰地传回病房,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负责任?如果贵方所谓的负责任,是建立在对我方医学体系的不信任和对治疗方案的无端干预上,那么这种‘负责任’恰恰是对患者最大的不负责任。”
“中医治疗,尤其是针灸,讲究的是‘气’的调和与‘神’的沟通。施术者需要专注,患者需要心无旁骛地接纳引导。旁边站着一个随时准备叫停、充满质疑的监督者,请问,这针如何能扎得下去?这气如何能调得顺畅?这‘神’又如何能安宁?”
“戴维先生的身体,不是你们西医药物的试验场,同样,也不是我们中医用来表演的舞台。它需要的是纯粹的治疗环境和双方毫无保留的信任。”
说着陈阳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却更加坚定:“如果你们只相信你们已知的‘科学’,认为中医只是‘姑息’的安慰剂,那么请回,我们不强求。”
“但如果戴维先生真心渴望尝试中医带来的另一种可能,希望你们能放下成见,给予我们基本的尊重和必要的空间。否则,请便。”
说完,陈阳不再停留,带着团队径直离开,留下病房内一片死寂。
戴维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看向埃文斯,嘴唇哆嗦着,含糊却异常坚决地说:“Rich…ard… I… trust him… I want… to try… please…”(理查德…我…相信他…我想…试试…求你了…)
埃文斯看着戴维眼中近乎哀求的坚定光芒,又想到俱乐部高层和戴维本人的强烈意愿,以及那个“威尔逊效应”带来的神秘光环,他紧锁的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
作为一个严谨的神经方面的专家,他本能地排斥这种“非科学”的体系;但作为一个医生,他又无法忽视患者眼中那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对某种“希望”的渴望。
“戴维,这非常冒险…”埃文斯试图做最后的劝说。
“No… more… risk… than… waiting…”(等待…比这…风险更大…)戴维艰难地挤出几个词,眼中是对现状的绝望和对陈阳所代表的那一丝未知曙光的孤注一掷。
良久,埃文斯博士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做出了某种妥协。
他转向门口,看着即将离开的苏云雪,沉声道:“苏小姐,请转告陈医生…我们同意。在治疗期间,我方医疗团队只做必要的生命体征监测和记录,不干预具体治疗方案的制定与实施。但,”
说着埃文斯他加重了语气:“我们要求对所有使用的药物和侵入性操作有详细的知情同意,并保留在出现任何我们认为危及生命的状况时,紧急叫停的权利。这是底线。”
“埃文斯博士,我只负责转告,陈医生最后是什么态度,我不敢保证。”
说着苏云雪脸色也郑重了些许:“陈医生虽然年轻,但是在中医方面的地位和影响力相当大,你们刚才的态度和话语其实已经是对陈医生的不尊重了,在这种不尊重的情况下,陈医生拒绝治疗,也是情理之中的。”
“还有这个病如果你们能治疗,就不会来这儿了,既然治疗不了,为什么不学的谦逊一些?”
说完,苏云雪也离开了病房。
看着苏云雪也离开了病房,埃文斯的脸色变了又变。
另一边,苏云雪追上了陈阳,把埃文斯的话转告给了陈阳。
“不着急,先晾一晾他们。”
陈阳道:“对方的这种傲慢,是治疗中的大忌,如果不能打掉对方的这种傲慢,这个病没法治。”
“是呀。”
高安良也笑着道:“扁鹊六忌,对方这可算是犯了忌讳了。”
这要是在寻常医院,或者换一位医生,面对戴维和埃文斯,可能会迁就,但是陈阳不会。
医疗中心初建,以后必然会面临各式各样的患者,每一位患者来都是这样的态度,那还怎么治疗?
回到办公室,陈阳安静的喝着茶,在电脑上浏览着关于渐冻症的一些情况,参西衷中,陈阳了解西医方面的情况,也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些这个病的信息。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多,陈阳办公室的门才被人推开。
“陈主任,埃文斯博士找您。”夏洪亮带着埃文斯进了门。
“陈医生,我为我上午的态度向您道歉,还希望您能谅解,后续治疗我们一定配合。”埃文斯的姿态放的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