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城位于大运河通济渠之南,沿着运河一路西上,只经虎牢、偃师两城便能抵达东都洛阳。
其地理位置刚好处于黄河跟其他河流交汇处,在更是官方驿道的必经之处,自春秋以来便为兵家必争之地。
如果说洛阳是隋朝的东都,那这荥阳便是洛阳城的陪都。
瓦岗军攻克荥阳,着实是将一柄匕首狠狠插在大隋皇朝的心脏位置,对于隋室杨姓造成重大威胁。
荥阳城的主街极其宽敞,足以容纳十驾马车并驾齐驱,母亲虽处于战时,但城内却依旧十分繁华。
“小姐。”
“姑爷。”
“这是少主今天刚送来的信。”
李靖护送着素素返回大龙头府,而陆泽跟宋玉致则是入住宋阀在荥阳城内部的据点,是处宽敞干净的宅院。
宋阀以商贸兴家,岭南为根基,在北方同样有着如雨后春笋般的商号,如荥阳这等重要大城,自然有宋阀据点。
宋师道的信,正好在今日凌晨被送到荥阳城内,这里管事之人名为王兴,是内城兴源当铺的掌柜。
同样也是宋阀在荥阳的负责人。
这位王掌柜擅长察言观色,暗暗察觉到小姐宋玉致跟姑爷之间的地位,这要紧的信件竟是先交由年轻姑爷翻阅。
陆泽查看着信件。
宋师道在洛口那边进展得并不顺利,瓦岗军如今正处于攻克兴洛仓的关节节点,实在无暇顾及南边的江淮军。
虽然知晓杜伏威对瓦岗军并没安好心,江淮军故意选择闭守历阳,并未跟江都的隋师对垒交战。
自是明摆着让隋师将全部主力都能放在北边,去对付瓦岗军,届时杜伏威便能够趁机吃得大便宜。
若是瓦岗军战败,那江淮军便能够吸收瓦岗部的残兵,顺势进攻北边;若隋师战败,那杜伏威又能去直指江都。
陆泽笑道:“不出我们所料,蒲山公对于跟宋阀的合作虽心动,但还没有到足以让他行动的地步。”
李密忙着攻打兴洛仓,同时也要在暗中谋划去对付翟让,实在没有精力跟宋阀谈合作,只能先着眼于当下。
宋师道在信件最后,则是隐晦对陆泽表达感谢,显然对那位送信过去的年轻护卫傅君瑜很是满意。
陆泽哑然一笑,大舅哥还以为妹夫是送佳人姻缘过去,但实际上,陆泽就是想着让傅君瑜给宋师道当保镖。
如今天下,乱象已起,甚至连隋炀帝杨广都难以保证安全,陆泽不在意杨广死活,但大舅哥绝对不能出意外。
陆泽哪怕以后要掌权,但这个权力过渡的阶段却必须要平稳,大舅哥宋师道的安全就显得至关重要。
宋师道要是出现问题,那陆泽以后登顶宋阀的难度就会成倍增加。
宋玉致看着信件里的语气,甚至都能够想象到二哥在写到最后之时,脸上都挂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他绝对是欣喜于傅君瑜的出现。
小公主不由就轻哼出声:“天底下的男人,全都是色鬼!”
陆泽忍俊不禁:“那你爹也是?你在磨刀堂里敢说这种话嘛?”
“当然敢!”宋玉致挺着她那并不算出众但秀色可餐的胸脯,不由就想起老爹跟慈航静斋前任斋主之间的牵扯。
“陆泽,石青璇会去洛阳吗?那位名动天下的石大家,一向是不掺和江湖之事,她当真能替你去偷和氏璧?”
——啪!
陆泽抬手,在宋玉致光滑白皙的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后者吃痛,当即瞪向陆泽:“姓陆的,反了你了!”
陆泽笑道:“宋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我是请石青璇帮我去取和氏璧,可不是让她帮我去偷。”
“偷,是偷偷摸摸的。”
“取,那可是光明正大的。”
宋玉致撇着嘴:“看您这语气,好像您就是慈航静斋选中的天命之人,到时候人家选别人,你要咋办?”
“我看是难办呦。”
陆泽大笑着挽过未婚妻纤细腰肢,很是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欣赏着宋玉致精致、姣好、泛着红润的羞怒脸颊。
“咋办?”
“要是不选我,那就别办!到时候谁敢来跟你男人抢和氏璧,那我就统统地给他们干趴下。”
陆泽的笑容隐约间有着桀骜,这一刻他身上展现着年少轻狂,仿若真决心要将所有的对手给踢出局去。
宋玉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男人此刻充斥着男性的霸道魅力,这种魅力对女人而言仿若毒药,会强烈吸引她们。
不久之后。
李靖返回住处。
他回来的时间略有些晚,李靖跟陆泽解释说,他从大龙头府出来以后,便发现被人跟踪,甩掉那人花了点时间。
李靖眉头微微皱起:“荥阳城的局势似乎比我们想象当中还糟糕,素素在进府以后,第一时间都未见到翟娇。”
“而且我不确定是否还有人在暗中跟随我,找到咱们这里。”
陆泽尚未说话,跋锋寒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找到就找到呗,有本事就让那些人找上门来。”
“李兄,你想的太多啦,咱们一伙人明明就是过江龙啊,人家担心是正常的,要是我,我也得担心。”
实际上,在这件事情上,跋锋寒的看法要比李靖看的更准确。
陆泽微微颔首:“确实无需在意,但暗中肯定是得长点心眼,没事,我会让人注意着外头的风吹草动。”
宋玉致有些不放心素素,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以后,她已然将素素当成是姐妹,担心素素那边会出现问题。
恰好下午时,有请柬送来,这是从军师府那边送过来的,请柬上的正楷字体清秀而骨瘦,出自于沈落雁之手。
“请柬终于来咯。”
“咱们来到荥阳地界,当然是要跟这里的主人家拜拜码头,如今荥阳城主事之人似乎就是这位俏军师。”
......
夜幕缓缓笼罩大地,荥阳城自大战开始以后便实行宵禁,而军师府在这天晚上则是灯火通明。
沈落雁着一身浅白衣裙,身影纤细而窈窕,五官精致如工笔描绘,眼眸流转之间顾盼生辉。
金簪将满头青丝高高束起。
女人慵懒的斜倚在榻上,姿态闲适而优雅,如一只小憩的猫儿,其眼神里却闪烁着跟柔美外表截然相反的锐利。
“军师。”
“客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