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点点头，笑意盈盈的开口：“你说得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对方赞同的话让红袍露出欣喜神色，祂的心口便被一把匕首完全刺入，那些许裸露在外的手柄上，宝石的光泽流转着，照映出祂有些迷茫的脸。
“为什么？”红袍捂着心口，上面的鲜血滴滴答答落下，周围更有不少看不清脸的神明向着两人的方向奔跑着。
在神殿内，众神都默认自己不使用神力，像是普通人一样生活。
这也导致出现情况之时，大多数神明反应不过来。
沈玉衡冷冷地抽出红袍心口的刀，轻声说道：“坏的神就应该杀掉哦。”
红袍原本仓惶的面容随着血液的流逝，唇角竟然逐渐掀起，露出有些痴狂的笑意。
那双含着三分魅色的眸子再次看向沈玉衡，祂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变成了现实中的红袍那副慵懒狠厉的样子，“是啊，坏神就应该杀掉。”
“而神殿之所以变成这样，不就是因为你和那位星辰神明吗？”
红袍捂着心口的伤口，每向沈玉衡靠近一步，周围的景象都开始再次塌陷。
从天而降的血水浇在两人的身上，模糊了红袍带着哽咽的声音，祂的神色在稚嫩与狠辣之间交错着：“如果不是你执意制造出梦想小镇，那其他时间线上的神界又怎会被拖入这浑浊之中？”
沈玉衡眼睛微微眯起，冷笑道：“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所在的神界不会发生生灵衰亡，神界坍塌的事情？”
“那是我们这个时间线上的事！”红袍挥动着手臂，脸色逐渐扭曲，破坏了那雌雄莫辨的美丽容颜，“而不是你，不是那星辰神明能够决定的事情。”
祂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沈玉衡的蓝眸露出一抹微笑：“我忘了你已经不是神了，而是拥有神力的凡胎肉体。”
“看吧，让我们继续看吧。”红袍说完，祂的身体彻底化为一摊猩红雨水滑落在地。
地上凝结出的水洼倒映着沈玉衡面无表情的脸，他的眼眸一会儿为蓝色，一会儿又化为与一号相似的金瞳。
沈玉衡冷眼看着周围的景象再次扭转，此时的天地变为一片耀眼的惨白。
白发长至脚踝的一号似是惊讶般回头，打量着身上沾染不少血雨的沈玉衡，忍不住调侃道：“你现在像是一个落汤小猫。”
沈玉衡看着对方的样子，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和哥哥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一号似乎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才说道：“大概是选星星吧。”
“是吗？”沈玉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随后闪身到一号面前，那熟悉的摆渡匕首再次没入祂的胸膛。
沈玉衡看着一号震惊的脸，轻声说道：“我不让哥哥进来，只是担心他死在我之前。”
“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死的话，那我让哥哥跟我一起死。”
沈玉衡的蓝眸里倒映着一号不敢置信的脸，他嘴角的笑意愈发张扬：“所以我才说你不懂爱，红袍。”
“或者说你不懂疯子的爱。”
沈玉衡拔出一号心口上的匕首，一边像是扎稻草人般戳弄着，一边语调轻盈的开口：“我绝对不会允许哥哥抛下我的，无论是生还是死。”
在怪异的声音中，一号的脸逐渐化为红袍的样子，祂看着沈玉衡的表情露出一抹微笑：“希望你能做到。”
周围的景象再次转换，这次变成了被铁链锁在神座之上的陆东序。
“小猫。”陆东序微微抬起头，身上的锁链穿过祂的关节，每次动作之间似乎都能够感受到骨肉被拉扯的刺痛感。
然而陆东序的声音却包含着戏谑，像是逗弄着自己心爱的宠物一般：“过来让我抱抱。”
沈玉衡眼睛微微眯起，手中转动着染血的摆渡匕首，眉头却越皱越紧。
陆东序笑了一下，突然问道：“我是真还是假？”
“那个直播间弹幕是怎么回事？”沈玉衡突然开口。
陆东序微微愣神，随后哑然失笑：“这算是作弊的行为吗？”
“明明说好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沈玉衡踩在高台之上，顺着台阶而上，逐渐靠近陆东序。
“你是一号的那位星星。”沈玉衡突然开口，脚步逐渐停住。
神座之上的陆东序脸上笑意一顿，最后轻叹一声：“小猫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这只是我们时间线短暂的交错，而且我借着红袍的幻境见你一面而已。”
沈玉衡眉尾微挑，目光落在锁链上带着痛楚，说话却忍不住带刺：“你应该见一面的人并不是我。”
“我知道。”陆东序紧盯着沈玉衡的脸，最后轻声说道：“直播间系统是每一位星辰神明都会拥有的。”
“而你身上的直播间系统是你的星星，从未来赠予你的帮助。”
“无论我们最终胜利与否，这个帮助都会落在你的身上。”
说完这些，陆东序抬起头，惨白的脸上带着强撑的笑意：“所以小猫能靠近一些吗？”
沈玉衡终究走到了陆东序身边，看着那贯穿对方关节的锁链，脸色愈发阴沉：“所以是输是赢都是因为我。”
陆东序哑然失笑，摇摇头温声说道：“小猫，我们之间的故事是我们共同的努力。”
“无论是输是赢，在我们的时间线上都是最好的结果。”
周围的空间再次发生动荡，陆东序轻叹一声，随后对着沈玉衡说道：“别生气。我只是想要以最完美的样子出现在小猫面前而已。”
祂手腕轻轻晃动，带着锁链发出哗哗的声音：“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无论多久，我终将挣脱锁链回到你的身边。”
沈玉衡并没有随意的触碰对方，只是在对方消失之前掏出星星糖塞入对方口中。
“谢谢小猫。”在糖果进入陆东序口中的瞬间，糖果的制作方法与经历便落入他的脑中。
沈玉衡充满炫耀地扬起笑：“是一号想吃糖，而我的糖是我的哥哥做给我的。”
所以他当初并没有随意地分给一号太多。
在空寂领域中独行，万一祂脑子错乱，认为自己的星星也会做糖，到时候就麻烦了。
陆东序坐在神座上，感受着口腔内难得的甘甜，哑然失笑，在消散之前对着沈玉衡笑着调侃：“小猫很甜，我很喜欢。”
在沈玉衡炸毛前，又补上一句温柔的谢谢。
等到声音彻底落入沈玉衡耳中，眼前的幻境便彻底消散。
当沈玉衡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置身于幽暗的古堡之中，墙壁上的烛台残留着燃烧大半的蜡烛，噼里啪啦的烛火声伴随着潮湿的木头气味。
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穿着婚服的陆东序，对方的双眼一片空洞，脸上的表情却带着悲痛欲绝的愤怒。
沈玉衡看着对方的样子，没等对方念台词，就已反手便把匕首没入对方的心口。
“假的太明显了。”沈玉衡看着宛如精致木偶般的空壳，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若是拿其他人来骗我，我还会犹豫一些，你用我哥哥骗我，是真把我当傻子吗？”
周围的景象一次次流转着，不同神态的陆东序接连出现在他面前。
然而没等沈玉衡把匕首刺入对方的心脏，红袍便直接扭转了幻境。
显然一次次被捅，就连红袍也有些承受不住。
随着环境的更迭，沈玉衡的眼里金色光芒逐渐明显。
他与这处幻境逐渐建立起特殊的因果，通过自己的力量逐渐蚕食身红袍的领域。
就在沈玉衡重新站在神殿的庭院中时，他蓝眸里闪过笑意，清朗的嗓音含着笑意：“红袍，不如让你看看我的幻境。”
沈玉衡话音未落，周围的神殿竟然再次坍塌，而藏匿于特殊空间缝隙中的红袍竟被直接扯了出来。
红袍眉头缓缓皱起，随后看着神殿从一开始的团结友善，逐渐到内部之间相互斗争。
在一号将梦想小镇与神界相连之后，整个世界的坍塌变得更为恐怖。
然而世界的轮回似乎忘了还有祂的存在，祂从一开始的随波逐流，到后面保留记忆，疯狂地使用着不同的方法，想要拯救自己所在的世界。
然而无论是祂先一步登上梦想小镇，还是成为神殿的主宰，亦或是通过计谋分开一号和星辰神明。
最后的结果都如冥皇钟里的预警一样，天地塌陷，生灵涂炭，神明陨落。
红袍从一开始的置身事外，到逐渐随着环境中的自己流露出喜怒哀乐。
红袍知道自己已经输了，那引以为傲的幻境领域在沈玉衡的因果操控下，连对方的精神防御都没有冲破，便被直接抢走了掌控权。
沈玉衡出现在红袍身边，看着对方怅然若失的样子，眉头缓缓皱起。
红袍脸上露出失落浅笑：“我输了。”
沈玉衡盯着对方的样子，突然伸出手抓住红袍的脸，随着指腹的用力，那张面皮竟然逐渐脱落，露出里面陌生的面庞。
“你这是要做什么？”深信自己就是红袍的傀儡捂住自己的脸，满是爱惜地说道：“我都认输了，要杀要剐随意，但是我必须死的足够美。”
“啧。”沈玉衡看着对方矫揉造作的样子，直接挥动着摆渡匕首，强行把对方的脑袋砍了下来。
在傀儡替身死亡的瞬间，沈玉衡张开了因果之力的防护罩，可惜对方的动作更快一截。
那突如其来的骨刺划破了沈玉衡的侧脸。
上面的刺痛感成功激怒了沈玉衡，然而藏匿于幻境之外的骨刺，不知何时，从何地刺出，而沈玉衡的因果之力更是捕捉不到对方的出现路径。
沈玉衡把因果之力砸在那带着红袍气息的傀儡身上，防止对方诈尸。
手掌则压在幻境内的神殿墙壁之上，伴随着因果之力强行的冲击，此处幻境一点点开始塌陷。
像是被剥了壳的墙皮露出里面灰败的迹象。
等沈玉衡从幻境中脱身，便发现自己被骨刺牢笼囚禁其中。
而笑意盈盈的红袍则站在牢笼之外，手掌轻拍：“很好，你是第一个解开我幻境如此之快的人类。”
红袍的语气就像是沈玉衡并非独立的生灵，而是路边随时会被行人踢上一脚的野猫野狗。
里面的轻蔑意味惹得沈玉衡怒气飙升。
沈玉衡抬起脚，直接踹在那骨刺牢笼之上，骨刺上出现裂痕，却又在下一瞬直接恢复如初。
沈玉衡眼神冰冷地看着红袍含笑的脸，抬起的脚下凝聚出因果之力。
这次地踢踹直接将骨刺牢笼干的粉碎，上面炸开骨刺碎片。
红袍似乎并不意外沈玉衡能够挣脱牢笼，祂趁着沈玉衡怒气冲冲地从牢笼中走出的瞬间，身形化为一道光影，从神殿大门闪身而出。
神殿宫廷之上，出现了大批量的法阵符文层层叠叠进行相互增益。
囚禁类的符文，更带着削弱神力的功能。
沈玉衡看着空中的景象，眼眸中的时间锁链开始转动，原本运转迅速地符文甚至出现了时间倒流。
它们重新回到了未被激活的样子。
“太弱了，不应该啊。”沈玉衡站在原地，手指轻点着下巴，脑中不断重复着他与红袍交锋的一举一动。
这位能够挑拨一号和星辰神明的存在，总不至于连主系统那种程度的能力都没有啊。
就在沈玉衡沉思的时候，庭院内的骨刺卷土重来。
好在沈玉衡出手之前，熟悉的枝条出现在沈玉衡面前。
“嗯哼，来得还算快。”沈玉衡嘴角勾起，站在枝条的保护圈里，看着那些无往不利的骨刺陷入苦战。
莫斯枝条在空中卷动着，那柔韧有力的枝条直接缠绕在骨刺之上。
哪怕骨刺勉强隔断了其中一根，也很快就有新的枝条缠绕在上面。
时雨坐在断裂的梁柱之上，单腿悬于空中轻轻晃动着。
他转动着手上的素戒，笑得温柔：“难得看见你狼狈的模样。”
在绝境副本的基地休养许久，时雨的面色远比初见时还要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