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些烦躁,但又不得不应付这没完没了的麻烦:“贾张氏,你烧饼丢了,别着急,咱们慢慢找。但你这样吵吵闹闹,院子也成不了安宁地。”
贾张氏没理他,眼睛盯着空袋子,眼神飘忽,像是在试图回忆最后一次放烧饼的细节。忽然她蹲下身,手指在地上比划,“我记得我放在那堆枯叶边上,你们谁见过吗?”
赵爱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落叶堆积,风刚刚又吹过,叶子散乱如初。他心中一动,随口说道:“你烧饼放在枯叶堆里?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要不是被风刮跑了,就是被路过的猫狗叼走了。”
贾张氏猛地站起,转身瞪了赵爱民一眼,声音冷得像冬天的风:“你别胡说!猫狗吃我的烧饼,那是天理难容!”
赵爱民皱了皱眉,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贾张氏的烧饼真的丢了,这事背后是否另有隐情?他想起前几天贾张氏总是坐在院子里,手里不停地啃瓜子,地上撒了一地的瓜子壳。他猜测这次烧饼的丢失,或许与那些日益紧张的邻里关系有着某种关联。
正想着,三大妈忽然插话了,她声音尖锐却带着几分戏谑:“哎哟,贾张氏,你这烧饼丢了,倒是比那瓜子壳闹得欢,倒不如好好收拾收拾自家院子,别总是把锅扣别人头上。”
贾张氏的脸色一僵,转头冷冷盯着三大妈,“三大妈,您别在这儿添乱,我这可是清清白白的,烧饼丢了不是我能控制的。”
赵爱民站在一旁,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心中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这烧饼案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贾张氏已经开始把自己和院子搅得天翻地覆,赵爱民心底的防备和警惕也随之升腾,他明白,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风波来袭。
“贾张氏,”赵爱民走近一步,语气缓和了些,“咱们既然是邻居,也算半个亲戚了,你这事我帮着一起查查,别急着怪别人,也别光喊冤。”
贾张氏眼神犹豫,嘴唇微微颤抖,终于小声道:“这烧饼是我早上刚买的,谁都知道我喜欢吃那个。你帮我找找,也好让我心里踏实点。”
赵爱民点头,眼神却坚定无比,“好,咱们一块儿找,但先别吵了,院子里头的风景都给你弄得乱七八糟了。”
说完,他蹲下身,开始帮着把那些散乱的瓜子壳和枯叶慢慢拨开,心里却想着,这个小小的烧饼丢失事件,仿佛拉开了院子里一场更大纷争的序幕。每个人心底的秘密和计较,似乎都在这四方院落中悄悄生根发芽。
夜色渐浓,院子里灯光斑驳,斜挂的灯笼摇曳着微弱的光影,映照出赵爱民的身影在石板路上缓缓移动。他正准备回屋,却被隔壁秦淮如一把轻轻叫住。秦淮如是个细心的人,平时话不多,但观察力极强,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掩盖不住眼神中的精明。
“赵爱民,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秦淮如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慎重。
赵爱民停下脚步,望向秦淮如,心中带着几分疑惑:“什么事,秦淮如?这会儿说话不怕吵醒人?”
秦淮如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才小声道:“我昨晚正好没睡着,半夜起身去院子那头透透气,结果……看到贾张氏半夜出门,脚步踉跄,像是睡梦中走路。”
赵爱民眉头一皱,半夜梦游?这可真是闻所未闻。他问:“梦游?这跟烧饼丢了有什么关系?”
秦淮如点点头,脸色有些复杂:“我就跟着看了半天,贾张氏竟然自己拿着烧饼,一边走一边吃,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好像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赵爱民听得心头一震,目光逐渐变得锐利,“你确定不是我看错了?她真的是梦游,还是装睡装疯?”
秦淮如摇头:“我虽然没法肯定她是不是装的,但她的动作真的是机械而无意识,半梦半醒的样子。她还把剩下的烧饼丢进了灶台旁边的旧水桶里,弄得满地都是。”
赵爱民心里一阵翻腾,原来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贾张氏白天的嚷嚷和指责,夜晚的“梦游吃烧饼”,仿佛在揭开一个隐秘的真相,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老太太到底是怎么了?”赵爱民忍不住喃喃自语,脑中浮现出贾张氏那张常常紧皱的脸庞,还有她失控时的吼叫声。他觉得,或许贾张氏这次是真的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才会有这样怪异的举动。
“我劝你,赵爱民,这事儿咱们别轻易外传,毕竟人家也是邻居,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她名声也不好。”秦淮如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你要是想,我可以帮你留意,看看她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爱民握紧了拳头,思绪翻滚。“看来这院子里,除了我看见的明面上的纷争,还有更多隐藏的秘密。贾张氏的行为,或许就是这些秘密的冰山一角。”
他转头望向那扇半掩的窗户,窗帘后隐约有暗影晃动,像是某种无声的呼喊。赵爱民突然觉得,这场邻里间的争端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后藏着复杂的人性纠葛和难言的苦楚。
“秦淮如,谢了。这事我得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不能让这院子再乱下去了。”他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坚定。
秦淮如点头,目光里满是关切,“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这种事情,弄得太累了,可不好。”
赵爱民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的天才刚蒙蒙亮,露水还未从花叶上滑落,贾张氏的喊声就已经如惊雷般炸响。
“赵爱民!你个黑了心的东西!竟然敢冤枉我说我梦游吃了烧饼?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风就是风,你说雨就是雨?”她站在院子中央,一身洗得发白的褂子飘飘荡荡,头发蓬乱,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挥舞着,仿佛要从空气里抓出个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