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保雷还在押解回安全局的路上。
李正国却是在审讯室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对于李正国,梁安全也很重视。
负责审讯他的两名安全员,全是跟着梁安全一起上任的安全员。
而且,梁安全和李木两人,也是亲自坐到了审讯室里。
“......我和严戈单起先并不认识,当初是黄保雷介绍我们相识的......”
李正国回忆着两年前的情景,语气里满是悔不当初的懊恼.......
“黄保雷当时只是广东道督察使,也没有兼着督察院副院长的职务......”
虽然梁安全对督察院体系并不熟悉,但是李木来自中枢,自然是明白李正国话里的意思。
华朝的督察院制度,经过数次改革之后,已经形成了对内和对外两套完善的体系。
对外监督,是负责监督华朝上下官吏。
通常按照行省、州府和县三级行政区域,设立督察人员。
每一级机构,都会在相应行政区设立办事机构,同时也会在重点单位如安全局等,设立派驻人员,譬如李正国就是广州安全局的派驻人员。
在此之上,督察院还划分了数个区域,每个区域包括若干个行省,设立一名督察使,统一调度和管理区域内的督察工作。
一般来说,都会给这些区域督察使加一个督察院副院长的头衔。
譬如现在的黄保雷,就是督察院副院长兼两广道督察正使。
按照李正国表达的意思,两年多以前,当时的黄保雷只是负责广东一个行省的督察事务。
区区两年时间,黄保雷的仕途却是上了一大步。
虽然华朝初立,在华朝体系内这种大步走的官员也不少。
但是两广区域算是陈昊较早光复的区域之一,这里的官员晋升速度如此之快的,李木印象中也是极少见的了。
更别说,黄保雷牵扯了这么大的案子。
那说明,他的提拔也不一定就是干净的......
这让李木心中陡然警醒起来,暗暗的记了下来。
李正国却是并没有发觉李木的异常,依旧在叙述着:“黄保雷给我介绍时,说严戈单是广州商行中,数一数二的商人......”
“他让我和严戈单多亲近亲近......”
“当时我只是督察院驻广州安全局的代理主任,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把代理两个字去掉......”
“黄保雷算是我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他一句话就能决定我的前途,所以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戒备,就和严戈单搅和在了一起.......”
“起先,严戈单和我并没有太多的来往,偶尔几次接触都是在黄保雷组织的饭局上......”
“每次饭局结束,严戈单都会给我们参加饭局的人,准备一些小礼物.......”
“里面大多是些小金条、小首饰之类的东西.......”
“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但是看着大家都心安理得的收下,渐渐我也觉得这没什么......”
“参加饭局的都有哪些人?”
李木开口问道。
李正国回忆了一下,慢慢说道:“一般都是黄保雷牵头,参加的人很多......”
“但是每次我参加的时候,都会到场的,还有海关的杜关长和驻海关督查室主任.......”
“税务局夏局长和驻税务局督查室主任......”
“商务局徐局长、运输管理局万局长......”
“......”
李正国一口气说了七八个名字,负责记录的安全员快速的记了下来。
“照着名单,通知下去,立刻把人都带回来!”
李木直接吩咐了下去。
起先李正国只是以为李木是梁安全的助手,这时候才察觉出来异常。
他看着李木,迟疑的问道:
“您不是安全局的?”
“我是内部纪律检查部的,你也可以称呼我们为内查部!”
李木依旧是冷着脸,淡淡的说道。
李正国愣了一下。
督察院负责督察百官,自然清楚华朝上下大大小小所有政务院下属的部门机构。
当然例如情报部这种直属于陈昊的机构,再或者军方等部门,就不属于督察院管理的范畴了。
在李正国的印象中,政务院下属并没有内查部这个部门。
“不用乱猜了,你们督察院管不到我们内查部!”
李木很容易就猜到了李正国的心思。
“你们督察院管的了的案子,我们内查部要复查.......”
“你们督察院管不了的案子,我们内查部也要管.......”
“继续说吧......”
只是简短两句话,直接让李正国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两句话背后的意味再清楚不过了。
这说明内查部是个级别远高于督察院的监督机构!
说不定是直属于陛下.......
李正国有些敬畏的看了看李木,低下头赶紧继续交代:
“是是是......”
“后来,严戈单也几乎没怎么麻烦过我......”
“直到去年,我终于如愿以偿去掉了代理两个字,成了正式的督查室主任......”
“有一天,严戈单亲自来找我,请我过问安全局正在查的一个案子......”
“这个案子是属于东城分局负责的,严家商行的人打伤了其他商行的人,被关在了东城分局......”
“严戈单要我想办法把人捞出来......”
“起先我是不怎么愿意的......”
“毕竟我已经达到了自己的心愿做了主任,而且黄保雷当初只是让我和严戈单亲近亲近,并没有其他的暗示.......”
“严戈单看出了我的犹豫,二话不说直接将一个小匣子放到了我面前......”
“里面满满当当装了十根金条......”
“我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就被击溃了......”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金条,我真的穷怕了啊.......”
李正国已经涕泪纵横,似乎充满了真诚的悔恨。
只是审讯室内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