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沉默了。
因为这个问题他的确没有答案。
一个对人类怀有巨大恶意，想要毁灭人类的神明降临，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一个好事。
“我很想知道，它们既然创造了我们，为什么又要毁灭我们？”李游带着嘲讽的语气道：“真是一位仁慈的神明。”
“因为神怕人类。”纳迪娅瞥了李游一眼。
“你会怕你自己的造物吗？”李游嘲讽道，“如果连这个都怕，那还当什么神明？”
纳迪娅轻声道：“人类具备的，是神明都不曾拥有的东西。”
“实验品表现出了实验者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性质，所以实验者害怕了，要将自己的实验品毁去？”李游嘲笑道：“那么只能说明这个实验者自己的水平实在是太有限了。”
纳迪娅看了身旁的阿米沙尔一眼：“她是你的原生使徒，单论力量，我想你应该不如她，你害怕她么？”
“当然不。”
“可如果有一天，她不受你控制了呢？”
“我大概率活不到那天，所以我根本不操心这个事情。”李游嗤笑道：“如果真的有一天阿米沙尔对我动手，我自然有压制她的办法。”
“可是神明没有。”
李游：？？？
“神明畏惧的，是人类身上几乎无限的可能性。”纳迪娅平静的看着莉莉丝之眼：“这是亚当想要追求的东西，可惜最后，他失败了。”
纳迪娅轻声道：“外面的那些类人的东西，叫做鲛人，它们拥有比人类更漫长的生命，更强大的力量，但是它们只能在大破灭到来之前的人类面前苟延残喘。”
“神明看到了人类的无限可能性，也看到了人类的疯狂。”纳迪娅双手合十，沉默片刻，然后望着莉莉丝之眼。
“人类一直在向前，一直在，从你们的文明诞生至今一直如此，从散落各地的部落，再到王朝，最后进入工业文明。”
“所有挡在人类面前的存在都被人类消灭，曾经是那些远古动物，后来是部分人类自己。”
“如果有一天，当神明也挡在了人类的前面，毫无疑问，人类会没有任何犹豫的对着神明举起自己的屠刀！”
“这是一个疯狂的文明，但不可否认，这也是一个伟大的文明。”
纳迪娅赞叹了一句：“当看到了这种人类的疯狂和可能性之后，畏惧也就出现了，所以，血腥、杀戮也就随之而来。”
“如果一开始就畏惧，就不要创造。”李游平静的看着莉莉丝之眼。
他能够感受到这颗眼球上那种使徒特有的气息。
就像是....就像是自己掌握的那瓶亚当之血。
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李游的注目，那枚眼球忽然睁开了眼睛！
血红色的瞳孔盯着李游，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
李游皱眉道：“再看我就把你毁了！”
尽管李游只是玩笑话，然而那枚眼球在听到李游的警告之后，竟然真的把眼睛闭上了！
阿米沙尔歪着头看着那枚眼球，百思不得其解。
纳迪亚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轻声道：“它似乎很害怕你。”
“如果我现在毁灭这枚眼球毁掉，会发生什么？”李游问道。
纳迪娅认真道：“首先我会死，然后海兽会彻底失去控制，他们会像是你们陆地上面的那些游荡的丧尸一样，漫无目的的到处走，可能会登陆，也可能不会。”
李游摸了摸下巴：“听起来好像这枚眼球没有什么大用？”
纳迪娅摇头道：“某种意义上，它的力量让海兽丧尸之中真正的王者陷入沉睡，当然，这只是我不负责任的猜测，可能你将它毁灭之后，将会直面海兽丧尸之中超越半神的存在？”
“尸神是么？”李游淡淡道。
在他获得情报之中，早就知道丧尸这条最后的存在，里面牵涉的东西一个是自己见过的，就是在磁囚荒原的时候遇见的丧尸巴别塔。
以万千丧尸为献祭的饵食，创造出一位超级强大的丧尸。
这个丧尸的实力视丧尸巴别塔的高度而定。
之前磁囚荒原的那个丧尸巴别塔诞生了一个高等级的变异尸王，如果它献祭的丧尸再多一些，搭建的巴别塔再高一点，出一位尸神应该是大概率事件。
而尸神是完全凌驾于尸王之上的另外一种强大存在，首先，尸神巴别塔的创建就需要的丧尸数量注定了需要一位高等级尸王来聚集丧尸。
想要创造尸神，最起码也要有五六个高等级的尸王主持巴别塔的建造仪式。
而且一旦尸神诞生，这五六个高等级尸王就会把自己的力量全部奉献给尸神。
这让真正诞生的尸神一出来就拥有恐怖无比的力量.....
只是按照尸王们相对独立的习性，目前还没有一位尸神诞生。
至少在人类目前掌握的情报里面并没有。
只不过，哪怕人类也知道，继续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丧尸之中诞生出一位尸神存在，应该是大概率事件。
说不定足以诞生尸神的尸神巴别塔都已经在建立了.......
“眼球的事情，我还要暂时想一想，现在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毁掉这个怪家伙。”李游最终给了纳迪娅一个相对安心的答案。
纳迪娅也松了一口气。
她在亚特兰蒂斯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对这样一个海下都市，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情感。
某种意义上，亚特兰蒂斯的运转，就是因为莉莉丝之眼在提供能量，一旦莉莉丝之眼被李游毁掉，那么也就意味着亚特兰蒂斯失去了能量来源。
“既然你说到了那些神明在血池失去一座之后有特殊的方法降临，我想，就算凑不齐第一第二使徒，它们也还有别的办法。”李游忽然道：“对此，我想你也应该有个充分的心理准备。”
纳迪娅微微一愣，最后点头道：“或许也有你说的那种可能性吧。”
“对了，我这一次来，还想要带回一件东西，不知道现在可以把那个东西给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