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八，采样
在海洋大学的一间会议室内，钱书庭面对几位高级别的人物仍然显得自信沉稳，他已经梳理了头发，刮了胡子，虽然穿了一件不太得体的西装，但是看上去不是那么拖沓了，甚至，经过简单梳理后，那书卷气甚浓的面容还显得有些英俊。
那几位高级别的人物有国家科研机构的负责人、政府部门和国家气象局的领导，还有军方的代表。科学界除了孟教授还有国家地质局的陈教授等几位权威学者。这是孟教授从中周旋的结果，他已经认可了钱书庭的假设，并用他的威望说服了国家科研机构的负责人和几位权威的科学家。这个假设看似荒诞，但是如果加以证实，那将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如果真的可以证实具有高科技的地外智慧文明在影响地球文明，那是人类从未经历的事件，它甚至可以改变人类发展的历程，这足以引起全世界政府的高度重视。
此时，这个会议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前，钱书庭提出的接近那个圆形区域进行大气采样的要求已经得到了与会者的认可，于是，主持会议的科研机构负责人便将目光投向国家气象局的领导说道：“大气采样器就需要气象局来提供了。”气象局的领导爽快地说道：“这个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提供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多功能采样器，能够全天候的适应各种环境进行精确采样。”科研机构负责人接着问道：“那么，你们能否提供专业人员去进行采样？”气象局的领导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们还得回去进行动员。”钱书庭说：“使用先进的大气采样器进行采样，我想它的操作流程应该不复杂，经过简单的培训，我应该可以操作，这个要求是我提出来的，没有必要让其他人去冒险。”
科研机构负责人问道：“那么，你打算搭乘什么工具去接触那个圆形区域呢？”钱书庭说：“进行大气采样需要可以悬停的飞行工具，可以使用热气球或者直升机作为工具。”孟教授说：“那是个未知的危险区域，为了安全起见，必须使用机动性强的飞行器，热气球的机动性不行，我建议还是使用直升机，而且是可以悬挂武器系统的军用直升机。”
军方代表说：“那个东西是在8000米的高空，而我国飞行高度最高的武直-10才可以飞行到6400米左右的高空，使用武装直升机很难完成这个任务。”他说完后，会场陷入一阵沉默。钱书庭说：“那么我可以选择乘坐热气球去接触它。”孟教授朝他摆了摆手说道：“我坚决不同意你乘坐热气球上去。”然后他又向军方代表询问道：“武直-10的最高飞行高度6400米这个概念是理论上推测的极限，还是飞机参数固定的？”军方代表想了想说：“飞机倒是没有最高飞行高度的固定参数，直升机飞行主要依靠旋翼的升力和发动机的功率，高空的空气稀薄，对升力的影响很大，同时发动机进气稀少又会影响功率，所以爬升到那个高度是很危险的，但是这也取决于高空的大气环境和飞行员的驾驶技术。”孟教授说：“这也就是说，如果一位优秀的飞行员驾驶武直-10还是可以飞行到那个高度的。”军方代表沉思了一下，动情地说道：“钱教授能为探索科学不惜冒险，军方更应该承担这个风险，给我们一段时间，我们会选择一架性能良好的武直—10加以改进，然后在全军的航空兵中选出一位优秀的飞行员与钱教授共同完成这个大气采样工作。”
孟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军方代表严肃地说道：“你们军方务必要对遴选出的飞行员说明这次任务的危险性，最有可能的危险是受到强辐射而对身体造成影响。”军方代表郑重地点点头，自信地说道：“我们选出的优秀飞行员一定会有承担风险的勇气！”
政府的领导最后说：“好吧，这项工作就这样定下来，我代表政府向各位勇于探索的科学家表示敬意和感谢，同时，政府也会将这次采样作业以政府的名义在世界范围内进行公布。”会议结束后，各相关单位便开始进行了准备工作。
时间又过去半个多月，那个巨大的圆形悬挂在黄海上空已经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它仍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像一只巨人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俯视着地球的万物，然而，它却持续加聚着对人类社会造成的恐慌，社会上甚至滋生出许多新生的宗教组织，有的组织将它视为拯救人类的神灵创造的神迹而顶礼膜拜，有的组织则宣扬它是恶魔毁灭人类的邪恶工具。更多的人却相信它是外星文明入侵地球而布置的高科技武器。
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内，国家气象局派出专家对钱书庭进行了使用大气采样器进行采样的专业培训，钱书庭很快便熟练地掌握了操作流程，中科院也准备好了对大气成分进行分析的各种仪器，并组织了一个分析研究的科学家团队，有几位国外的顶尖科学家也参与其中。接下来便是等待军方提供的改装武直—10武装直升机和在全军遴选出的优秀飞行员了。国务院办公厅也适时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向世界公布了此次采样计划，并引起了世界各国的关注。
半个月后的一天，钱书庭获得中科院的通知，经过一天的准备于次日午后与孟教授一起驱车赶到中部战区某航空旅的基地，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风平云淡，空气似乎都是凝固的，这对于在高空进行大气采样作业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停机坪上一架武直—10武装直升机已经停滞在那里，柔和的阳光铺在它的身上，让它看上去清新明亮。几个地勤人员和气象局的工作人员正在向直升机的驾驶舱搬运大气采样仪器。而停机坪外已经聚集了众多获取采访资格的中外记者，一排士兵在那里维持着秩序。
曾经参会的那位军方代表和一名身着航空服的飞行员已经在直升机那里等候着钱书庭和孟教授，走到近处的时候，钱书庭首先认出了那个体态英武的飞行员竟然是驾驶歼-20战机失事的张鹞少校。
军方代表热情地与钱书庭和孟教授握手问好后，便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这半个月来在全军经过测试遴选出的最为优秀的飞行员……”他还没有介绍完，钱书庭已经握住张鹞的手，笑道：“张鹞少校，好久不见啊！”张鹞也对他还以微笑，说道：“钱教授，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孟教授拍了拍张鹞的肩膀说：“我就把钱教授交给你了，怎么样？有把握安全地飞到那个区域吗？”张鹞自信而轻松地说道：“放心吧老教授，我一定会把钱教授安全地带回来。”孟教授欣慰地点点头，然后转向军方代表说道：“感谢军方对我们的支持。”军方代表客气地回应道：“这是举世关注的事情，我们军方义不容辞。”
这时候，已经有一个地勤的士兵为钱书庭送来一套迷彩野战棉服，还有两套防辐射套服。军方代表说道：“8000米的高空温度大概在零下三十度左右，采集大气样本需要直升机开舱作业，钱教授需要做好防寒的准备，为了预防那个区域会有伤害人体的辐射，还专门为他们准备了防辐射的衣服，另外，直升机上也配备了吸氧的设备，高空中空气稀薄，这样，在直升机开舱后可以保证飞行员和钱教授的有氧呼吸。”
孟教授拍了拍额头，说道：“你看看，我们这些研究学问的还不如你们当兵的严谨，这些常识性的问题竟然给忽略了，实在是不应该啊。”几个人对此一笑而过。
武装直升机那边大气采样器已经装舱完毕，空军地勤人员也完成了对直升机的起飞前检修，工作人员都撤出了停机坪。张鹞和钱书庭都已穿戴好应有的装备，他们与总参和孟教授告别后登上了武装直升机。
直升机的旋翼在一阵轰鸣声中旋转起来，在周围凝结的空气中掀起一阵旋风，随后便缓缓地升空，在湛蓝的天空背景下，如一只墨绿色的蜻蜓，轻盈地向天空中那个巨大的圆形飞去。
这是那个奇异的圆形区域悬挂在天空上一个月后，人类首次尝试对它进行近距离接触，此时，在场的记者已经将这个画面传输到世界各地。孟教授和军方代表始终站在停机坪上眺望着越飞越高，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已经成为点状的武装直升机，它在那个巨大圆形的映衬下如同泼洒在一张宣纸上的点墨一般渺小。
军方代表感慨地说道：“这是武装直升机从未挑战过的高度。”孟教授的脸上挂着一丝忧虑说：“而那个区域也是一个未知的危险区域，我很佩服这两个年轻人的勇气，但愿他们能够顺利返航。”
此时，直升机化成的点状已经在众多地面观测的目力范围内隐去，仿佛已经被那个巨大的圆形所吞噬。现场所有的人以及在电视画面上关注着的人们都把心悬了了起来，祈盼着这次采样作业能够顺利完成。
武直—10消失在巨大圆形中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在这个过程中，人们的目光始终在紧张地聚集在那个巨大的圆形上，半个小时过后，一个点状物在那个白色的圆形背景下呈现出来，它缓缓地在向地面移动，而且逐渐地形成了武直10的轮廓，经过一段时间后，武直10在持续的轰鸣声中精确地降落在基地的停机坪上，而在它的机体上还铺着一层没有融化的轻薄冰霜。
当机舱打开后，张鹞和钱书庭毫发无损地从直升机上下到地面时，在场的人们由衷地发出一片欢呼声。
这时候，一个小女孩已经从停机坪外跑向张鹞扑到他的怀中，张鹞将女儿灵灵举过头顶，让她骑在自己的脖颈上，带着凯旋的喜悦走出停机坪。而一直在现场焦急等待的路婷婷也冲过士兵的防卫线，跑向钱书庭，不管不顾地一头扑在他的怀里，钱书庭虽然有些尴尬，还是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路婷婷，以表示对路婷婷一直为他过度担心的抚慰。
孟教授站在他们身边咳嗽了一声，说道：“抱歉，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打扰你们一下。”然后望着钱书庭急切地问道：“怎么样，顺利吗？”钱书庭尴尬地推开怀中的路婷婷，对孟教授兴奋地说道：“非常顺利，我很佩服张鹞少校的驾驶技术和心理素质，从采样器显示的数据上看，我们在那个区域的各个部分都采集了大量的大气成分。”孟教授又问道：“那个区域有什么不同的特征吗？”钱书庭说：“我们进入那个区域后，便已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它与周围的大气环境没有任何区别。”孟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或许你的假设是真的成立的，现在就要看那里的大气成分分析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