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费？”秦折玉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想去哪儿？”
楚珂面不改色心不跳，“辞职，出去看看。”
秦折玉腾地一下子起身，把整间病房的门窗全反锁了一遍。
“你想都别想。”他又坐到楚珂身旁。
楚珂的视线停留在还在运转的中央空调上。
秦折玉“？？？”
你到底是特工还是雇佣兵？
“留在我身边，不好吗？”秦折玉怕这人万一真能从通风管道溜出去，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现在找人把墙封上根本来不及。
楚珂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
秦折玉眼睛一亮。
“但咱们不是一路人，注定没结果。”楚珂语气平静，好像不是在谈论自己似的。
秦折玉眼里刚窜起来的火苗又暗了下去。
“楚珂......”秦折玉轻轻握住楚珂伤势轻一些的那只手，眉眼柔和下来，“我会想办法留住你，你能不能不要排斥我？”
楚珂看向秦折玉，一言难尽。
这特么是能不能留下的问题？
这是你早晚都得被男女主清算搞下线的问题啊！
不是反派没前途，实在是主角光环太不讲理。
这么明显的阵营战，她要是再站错位置，提早给自己团个火葬场套餐得了。
楚珂想把自己的手从秦折玉手里抽出来。
秦折玉的手就跟黏在楚珂手上了似的，她往哪动秦折玉就往哪动。
甩不开！
“该去洗手间了。”秦折玉又要去掀楚珂的被子。
楚珂面红耳赤，吓得疯狂往床边顾涌。
这事儿不管来多少次都丢人的要死！
秦折玉废了一番力气才按住疯狂扑棱的楚珂，“你不怕把伤口崩开？”
楚珂怒目圆睁，“你先起开！”
秦折玉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又没有别的想法，你思想不要这么龌龊......”
楚珂气的恨不能咬死秦折玉，“你倒打一耙？！”
“没有啊，”他一脸无辜，“我是在阐述事实，我都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信我。”
“不是思想龌龊是什么？”
楚珂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滚！”
秦折玉轻笑了声，“之前你弄我的时候，我也让你滚......结果你怎么说的来着？”
楚珂从没这么恨过自己被训练出来的听觉。
“你他妈......”楚珂刚骂到一半，又被秦折玉的吻给堵了回去。
“晚上想吃什么？”秦折玉松开楚珂，完全没在乎舌尖漾开的血腥味。
“神经病！”楚珂那口气不上不下，最后愤愤骂了三个字。
秦折玉伸手轻轻捏住楚珂的脸，“吃人？不怕朊病毒？”
楚珂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秦折玉，”她勉强冷静下来，“你为什么非要缠上我？”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楚珂声音森冷，“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秦折玉捧着楚珂的脸，定定看着她，好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我不知道。”
“感情这回事，它不讲道理。”秦折玉仔细去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楚珂。
是因为接二连三被她救下，所以才模糊了喜欢和感激的界限？
秦折玉潜意识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
即便没有这些救命的恩情，也不影响他会走上被楚珂吸引的结局。
因为......
“你当时说的，要我诚实一点。”秦折玉注视着她，试图将自己已经被楚珂沾染的灵魂展示给她看，“我想了很久......”
从他被楚珂按在墙上，隔着一层世界仰视她被落魄千金楚珂遮挡住的五官时......
从他明知对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却还是放纵自己紧紧拥上她时......
秦折玉就知道，不管他们中间隔了多少东西，但自己的灵魂，似乎天生就与她契合。
楚珂逐渐沉默下来。
“你的顾虑，是关于谁的？”秦折玉察觉到楚珂的不对劲，轻声问她。
楚珂眼睛动了动，终于将那句最残忍的现实说了出来，“如果离开你，我可以活的很好......虽然不一定如此，但‘明天’至少不是固定的死局。”
秦折玉足够敏锐，他立刻猜到楚珂实在含沙射影陈述未来。
“留你在身边，未来会连累你？”秦折玉认真问她。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楚珂这么执着于摆脱自己。
楚珂笑了笑，不置可否。
秦折玉也笑了，“你怎么这么肯定，那个结局就一定是我输？”
楚珂斟酌半天，“大概是命？”
秦折玉炽热的呼吸和楚珂的鼻息交缠在一起，“可我不信命......”
他慢慢低下头，吻住楚珂的双唇，“毕竟，命里没说你会来到我身边。”
楚珂的眼睛倏地睁大。
秦折玉松开楚珂时，脸上已经挂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你的视野里看到的，会将我击倒的敌人是谁？”
楚珂呼吸乱了一拍。
秦折玉抬手捂住了楚珂的嘴，“不用说......我自己猜。”
“是周烨......不，是傅沉夫妻？”秦折玉的声音越来越轻，透出来的狠辣却越发明显。
秦折玉已经从楚珂翕动的眼睫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笑了笑，眼神逐渐癫狂。
“我能从一无所有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能在你的视野里成为傅沉他们最后的敌人......”
“最后的输赢，我只信是棋差一招而已。”
秦折玉如果信命，早就放弃挣扎成了秦父那个男人给那个宝贝儿子培植好的傀儡。
不......甚至都挺不过他被秦家带回去。
楚珂看着俯视自己的秦折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说你的人生都是被设置好的剧情，你以为的跌宕起伏大起大落都是提前被书写好的文字？
这多少有些残忍。
但楚珂从来不是粉饰太平的人，她眼中的情绪越来越稳定，一字一句，“没用，我身上的伤就是跟他们作对的证据。”
“秦折玉......抱歉。”
一切难以言喻的情愫都被隐藏在短短的道歉之中，懵懂的、暧昧的，如烟火般，自黑暗中绽放，片刻之后便消散殆尽。
只留下一点零星的燃烧过后的烟味，很快也会被掠过的晚风拂走。
秦折玉的笑容逐渐消失，眸中情绪涌动，最后归于平静。
“给我一点时间。”他垂下眼睛，敛去神色。
楚珂还想再说什么，又被秦折玉打断。
“至少给我一点接受现实的时间吧......”秦折玉的声音越来越低，“莫名其妙知道自己的人生是注定的死局，你让我怎么马上接受？”
楚珂不再说话，看向秦折玉的眼神里带了一点怜悯。
但也仅止于怜悯。
剩下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它沉没在回忆之中，就够了。
末世生存守则之一，南墙只撞一次。
此路不通，马上更换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