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这么说你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个妈做的不太好？”刘爽嗤笑一声，看到她的眼泪就心烦，“以前我总会替你找很多理由，可是直到看到你是怎么照顾周奇的。原来你也会在下雨天给他送伞，生病了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他的衣服永远干净合身。”
陈丽娟不是不会做一个好妈妈，只是她不是那个孩子而已。
那些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露着脚趾的棉鞋度过的寒冬，终究是让她习惯了万事都别指望别人。
记忆中，她也曾经举着生满冻疮的手给陈丽娟看，“妈，疼。”
但陈丽娟说，“没事儿，生过冻疮的手年年都会复发，你冬天的时候穿厚点儿。”
穿厚点儿？
可是也没人给她准备冬衣啊？如果不是苏茉经常把自己的棉衣棉鞋借她穿，估计她的冻疮会更厉害。
她也以为生过冻疮的手年年都会复发，直到长大以后她用自己摆摊挣的钱买了厚实的棉衣手套棉靴，才发现只要穿的足够保暖，冬日里手也可以白白嫩嫩的。
“你是在怪我疼你弟弟不疼你？”陈丽娟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不敢相信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惹她伤心，“可是你一直不愿意到周家来生活，我就算是有心为你做那些也做不了啊？”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但是婚姻不是儿戏，我跟你爸的结局你也看到了，今天我来也是想知道秦家那孩子对你好不好？”
“没有结婚就把你接到这里住，外面的人会说闲话的。”
刘爽没有看她，只低头逗弄十八，“我们已经领过证了，等过完年跟他们家亲戚一起吃顿饭就行。”
她不喜欢太过坈杂的礼节。
陈丽娟想说什么，最终又闭上了嘴巴，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卷子钱。
“这些年我自己也攒了些私房钱，”陈丽娟边数钱边道，“你也长大了，妈买的东西也不一定合你的心意，给你拿些钱你回头自己买吧！”
苏茉看着陈丽娟掏出来的一卷子钱，大到绿色一百元，小到一分钱都有，可见确实是攒了许久的。
而且看着最少也有好几百元，看来陈丽娟心里到底还是有刘爽这个女儿的。
她刚这样想着，就见陈丽娟从中抽出来了一张面值一百的和两张面值五十的，递给了刘爽。
母爱是有，但不多。
“你弟弟年纪也不小了，妈也得为他打算。”陈丽娟把剩下的钱又都收回了口袋里。
刘爽看着单薄的几张纸币，觉得这就像是陈丽娟对她的爱，只能偶尔分给她一小部分。
她没有去接。
二百元钱在今时今日她的眼里算不了什么，她也不屑要。
见她不接，陈丽娟眼泪说来就来，“你是嫌少？还是心里还在怨妈？”
“都有。”刘爽直言。
陈丽娟一窒，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最终只好自己把钱又收回了口袋里，她没有工作，这些钱都是每个月从周勋给她的日用里省下来的。
她自己也觉得尴尬，过了会又柔柔问道，“听说秦家给你在6号小区买了房子？”
刘爽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在这方面倒是挺关心她的。
“那你结婚后是不是打算住在这里，跟茉茉作伴啊？”
陈丽娟知道自己闺女跟苏茉的关系好。
她的小心思快写到脸上了，刘爽十分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你舅舅他们一家想到海城来，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房价那么贵，你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能不能先让舅舅他们住着啊？”陈丽娟问的小心翼翼，她开这个口也是十分的艰难。
但是她就这一个弟弟，要是不帮的话以后可能就没有娘家了。
说到这个舅舅，刘爽想起她幼时去姥姥家时的情景，都说姥家难住，她住在那里舅妈日日找茬指桑骂槐，甚至私下里让两个堂哥打她，舅舅一句话都没有为她说过。
后来姥姥死了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外婆家。
“不行。”刘爽一口拒绝。
陈丽娟立刻追问，“为什么不行？那可是你舅舅啊！”
“是吗？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舅舅呢！”刘爽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陈丽娟要给她拿两百元钱了，敢情还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啊，“你走吧！房子是秦家买的，写的也是秦朝的名字，你就不用再打主意了。”
陈丽娟没想到会被女儿拒绝。
她还想再说，刘爽已经自顾进了堂屋关上了门，她还想追上去说什么被苏茉拦着了，“如果你让小爽舅舅住进去，以后他们不愿意搬走怎么办？你也知道房价一直在涨，现在他们都买不起房子以后就能买得起房子吗？”
“还有那是秦家给儿子买的房子，要是小爽让娘家舅舅住过去，那小爽难免会被秦家看不起。”
陈丽娟紧蹙着眉头，“可那毕竟是小爽的舅舅啊！秦家能说什么？要是不帮忙岂不是说不过去？”
“那当初小爽小时过的那么艰难时，舅舅没有帮过忙就说得过去了？”苏茉实在是无法理解陈丽娟的脑回路，对她很是失望，“你还是多为小爽考虑些吧！”
“我这样做正是在为小爽考虑，”陈丽娟一把握住了苏茉的手，把刚刚到打算给刘爽的两百元钱又塞到了她手里，“舅舅毕竟是她的长辈，以后来海城了也算是她的靠山，也多一个人疼她，要是把亲戚都得罪干净，那她自己一个孤家寡人就能让秦家看得起了？茉茉，她一向听得进去你说得话，你帮妈劝劝她，就把那房子给让她舅舅住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