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上马,抓紧撤退!”随着军中小队官的来回传令,关宁军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们的动作之快,令人惊叹,尤其是在面对撤退命令时。这三千人马,基本上都是祖家的家丁和嫡系兵丁,他们与祖大寿关系密切,是他的立身之本。可以说,祖大寿对这三千人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总兵的官衔。无论走到哪里,这三千人都是他必须要带上的。
三千人马整齐划一地翻身上马,然后毫不犹豫地调头往西疾驰而去。他们的行动如此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然而,在这紧急的时刻,有一个人却显得格外慌乱——那就是祖泽润大少爷。
祖泽润一脸惊惶地拉住了祖大寿的缰绳,急切地问道:“总兵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敌人都还没见到呢,为何不交战就直接撤退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当前情况的不解和焦虑。
然而,祖大寿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答祖泽润的问题。他只是默默地继续前行,似乎完全没有把祖泽润的疑问放在心上。
“万万不可啊,父亲大人!”祖泽润满脸焦急地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惶恐,“咱们还未曾与那建奴交锋,便如此闻风丧胆、落荒而逃,这岂不是让我军的士气大受打击?”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祖大寿,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眼见祖大寿对自己的劝告充耳不闻,祖泽润一急之下,竟然直接改口叫起了“父亲大人”,完全忘记了 工作中要称呼职务!
“你懂个屁!”祖大寿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挥手中的马鞭,如疾风骤雨般狠狠地抽打在祖泽润的身上,“老子在军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如你这黄口小儿?”
祖泽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鞭打得猝不及防,他惨叫一声,身体猛地向后仰去。然而,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只能用手紧紧捂住被抽打的脸颊,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祖大乐见此情景,连忙快步走到祖泽润身边,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大侄子啊,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祖大乐拍了拍祖泽润的肩膀,调侃道,“若是换作旁人敢如此阻拦总兵大人,总兵大人恐怕早就手起刀落,将他一刀劈成两半啦!”
“可是我实在不解啊!”他一脸狐疑地看着对方,语气中充满了困惑,“父亲他可是英雄盖世之人啊,曾经与建奴杀得难解难分,可谓是旗鼓相当。可为何今日却如此怯懦呢?”
祖大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嘿嘿,少爷兵啊,你是不是在禁军中待得太久啦?都快忘记咱关宁军的看家本领咯!”他调侃道,“咱关宁军的本事,可不是在这空旷的野地里,跟建奴的八旗兵胡乱砍杀就能行的哟!”
“哦?那叔父的意思是……”他似乎若有所思,追问道。
“哈哈,你这小子还算机灵。”祖大乐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解释道,“他们八旗兵的骑射技艺那可是举世无双啊!咱们要是跟他们在这旷野上正面对决,肯定讨不到好处。所以呢,咱们还得依靠那些坚固的墩堡来防守才行啊!
你父亲不过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来和建奴打仗。”
祖泽润远远望去,只见那浩浩荡荡的大军如潮水般缓缓退去,他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明白此时已无力回天,只得长叹一声,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在疾驰的马背上,祖泽润转头对身旁的祖大乐说道:“叔父,如今的形势与往昔大不相同啊!想当年,我军的火器威力有限,那鸟铳乃至鲁密铳,即便在五十米的距离内,也难以穿透建奴八旗那厚重的三层铠甲。正因如此,我关宁军才更倾向于使用三眼铳,这种火器发射一次后,便可当作狼牙棒使用,实在是方便至极。”
他稍稍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然而,时过境迁,如今朝廷的边镇中,陛下的禁军、蓟镇、辽南镇以及宣府镇、大同镇,都已经换装了崇祯一式火铳。这种火铳配备了定装火药、膛线和米尼弹,其威力之大,足以在一百米的距离内轻松穿透建奴的巨盾和重甲。如此一来,我们在野战中未必就会输给那建奴,说不定还能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呢!”
祖大乐听后,却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你父亲总兵大人,对那新式火铳并未给予太多重视,依旧沿用着老一套的战术和装备。”
祖泽润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满脸惊愕地说道:“什么?父亲大人他竟然如此行事?这岂不是公然违抗圣旨吗?”
“简直就是屁话!什么叫做违抗圣旨啊?陛下可是说过要因地制宜、具体事情具体分析的呢。难道说不使用新式火器,就等同于违抗圣旨了不成?咱们祖家有几颗脑袋够砍的啊?”祖大乐怒不可遏地训斥了一句,随即便不再理会那个满嘴都是忠君思想的大侄子,而是快马加鞭地去追赶前方的大哥了。
祖泽润看着祖大乐如一阵风般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并且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等他的意思。然而,他对此却并未感到丝毫的意外或者不悦。毕竟,他早就料到自己根本无法说服父亲和叔父接受新式火器的使用。
在祖泽润看来,这两个老家伙长期以来一直都蜷缩在辽东镇这么一个小小的天地里,心中只有自己那点狭隘的盘算,眼界已经被局限得死死的了。所以,他们才会对新式火器这样的先进武器视而不见,甚至还觉得使用它们就是正常的事情。
祖泽润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在他的心中,未来的辽西将门迟早掌握在他和表弟吴三桂的手中,只有他们才能将其发扬光大,成就一番真正的伟业,才能跟在崇祯皇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