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平市，今晚注定了不安宁，随着红山县的接连出事，整个凌平市也随之暗潮涌动。
有人想要郭才闭嘴，担心他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损失一个种业公司，虽然会影响到其中的布局，但是对全局影响不大，那些人最怕的是李威顺藤摸瓜往上查，而且这种事李威绝对干得出来。
郭才在市公安局审讯室，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即便是像鬼男那样的顶级杀手也不可能再进来动手杀人，所以只能是从内部，而且还不能被人发现，难度可想而知。
市公安局准备连夜调查，此时的市委大楼，领导办公室的灯居然也还亮着。
市委副书记吴刚，满脸怒色，他用手指着梁秋，“你这个常务副局长是怎么当的，先不说查案子该不该你来负责，现在有人把视频弄到网上，影响有多恶劣，不要和我说你能负责，你根本负不起，因为影响的是整个凌平市。”
吴刚提高声音，看到梁秋就会想到李威，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次只能怪他自己倒霉，这一刻吴刚突然开了窍，既然暂时搞不垮李威，但是可以搞他身边的人，只要把他信得过的人都弄走，然后安排自己的人进去，彻底架空李威，即便他再有本事，下面的人都不和他一条心，他这个市公安局长也只是空架子，什么事都做不成。
“吴书记，请您听我解释，那段视频并不完整，是有人恶意剪辑发到网上，这对我不公平，希望领导能调查清楚。”
对于这件事，梁秋也想明白了，不是自己的过错，所以即便是在吴刚面前也不可能认错。
“闭嘴。”
吴刚不想听任何解释，他把所有的火都撒在梁秋头上，最近和李威搞得很不愉快，连同整个市公安局都看着不顺眼，梁秋更是坏，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不是好东西，他比李威更坏。
吴刚咬紧牙，“你有证据吗恶意剪辑，亏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视频我看过，出现在视频里的是不是你声音是不是你的堂堂常务副局长跑到那种地方去抓人，你不觉得丢人吗就算是李威下的命令，难道他说什么你都要去做吗别忘了你是常务副局长的身份，不是普通警员。”
梁秋听明白了，这就是没事找事。
他自己没本事对付李局，现在拿自己撒气来了，只能怪自己倒霉，视频发到网上肯定影响不好，吴刚这个时候发火也正常，毕竟他是市领导，要从更高的角度去考虑。
想到这些，他笑了一下，索性不再争辩。
吴刚看了一眼梁秋，“是李威亲自下令让你去的”
“是。”
梁秋点头，“郭才雇凶伤人，造成重伤害，就是这次调查的旧案，市公安局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不要和我说这些，那是你们市公安局的事，你只要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李威下的命令就可以了。”
吴刚的最终目标是李威，梁秋他还不放在眼里，只有搞垮李威，以后才能让他安心，李威如果继续留在凌平市，那就等于是一把刀时刻悬在头顶，让人难以心安。
梁秋看了一眼吴刚，意识到他是在给自己下套，而且是第二次问起这件事，里面肯定有门道。
“不是。”
梁秋摇头，“抓捕郭才是我自己要求去的，当时的情况是刑侦支队长朱武带回来施暴者之一的刘军，刘军亲口说出是郭才拿钱要求他们动手伤人。”
“你第一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吴刚脸色一沉，他确实在给梁秋下套，这里面的事他并不清楚，只是想到省公安厅督察组要来，那就给了他对付李威的机会，屎盆子要想办法往李威头上扣。
“吴书记，您肯定是听错了，我刚刚就是这么说的。”梁秋笑着回应，从吴刚的表情更加认证了他的猜测，他是想玩阴的坑李局，不可能让他得逞。
“梁秋！”
吴刚怒视梁秋，刚刚发了一通火，火气确实消了不少，听到梁秋这样维护李威，火气再一次爆发，“提拔你当这个常务副局长，是我看走了眼，如果你什么事情都听李威的，那你算什么”
这样的话如果继续说下去，那就不太好听了，但是吴刚的语气已经表达出来，“不要以为当上了常务副局长就没事了，能让你上去，自然就能让你下来。”
“能者上，庸者下。”
梁秋抬头，面带吴刚近乎赤裸裸的威胁，他反而笑了出来，以前确实动过和吴刚拉近关系的念头，因为他知道官场里的规则，权力掌握在上级领导手里，说你行你就行，哪怕什么都不会，同样可以取代自己，经历了无上云宫的事情之后，梁秋想明白了，权力让他差点失去初心坠入深渊，现在只想做一个好警察。
“你笑什么”
吴刚不解，按照他的想法，这个时候梁秋应该很怕，甚至是求饶，至少应该说一些软话，凭借自己的关系，想撤掉一个常务副局长不难，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就可以。
“笑我自己没本事。”
梁秋依然面带笑意，“吴书记，想给我处分或者其他安排，我都接受，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事情必须调查清楚，如果是我的问题，该我承担的肯定承担，我这个人怂，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不可能被人冤枉了还不出声。”
梁秋的语气也突然变得强硬起来，据理力争，即便是面对吴刚也是如此，而且他心里有底，这件事李局一定会想办法帮自己解决，不会容忍有人冤枉自己。
“都长脾气了。”
吴刚冷哼一声，“好啊，翅膀都硬了，路是自己选的，脚上的泡也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好自为之吧。”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随时接受组织上的调查，绝对百分之一百的配合。”
吴刚不爽，看都不看梁秋，鼻子哼了一声，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梁秋快速走出，很快秘书田原走了进来。
“领导，这小子不给您面子，必须得好好收拾他，一个常务副局长而已，如果都这样，领导的权威怎么保证！”
秘书田原趁机拱火，他本来就是喜欢暗地里拱火的人，而且也知道这样更难拉近和吴刚的关系。
“你说得对！”
吴刚点头，“市里这么多部门，如果都像他和那个不长眼的东西那样，凌平市也就没了规矩，如果他今天说点软话求我，我也不是坏人，凭关系就能把这件事给压下来，看看他的态度，想干什么，和我叫板吗”
“是啊，我也觉得领导单独叫他过来，就是想帮他，但是人家不领情，怎么会有这种人。”
秘书田原一直顺着吴刚说，至于吴刚是否真的想帮梁秋，根本不重要，只要说出来让吴刚高兴就行了。
“那就等明天省公安厅的督察组过来，到时候看谁能保他，相信李威，是他最大的错误。”
吴刚看了一眼时间，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想到自己为了这种人浪费时间完全不值，八点有个局，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能让人等得太久，面子还是要给的。
梁秋离开市委大楼，走在街上，点了一根烟，走得并不快，最近很忙，难得有时间可以这样单独走走，不断有车子从一侧快速驶过，他在思考，人这辈子或者到底为了什么
很多人的答案肯定是为了碎银几两，因为这是生存的根本，没有钱在现在的社会确实很难生存，更加无法得到应有的尊重，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正是这种错误的思想让现在的人变得越发的浮躁，为了赚钱更是没有底线。
走出去一段距离，梁秋停下，手机响了。
“李局。”
“怎么谈的”
梁秋笑了一下，“挨了一顿骂，我也表态了，如果是我的错，怎么惩罚都行，但是不能冤枉我。”
“说的对。”
李威对梁秋的态度很满意，“你们带回来的现场视频我看过，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不需要担心，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相信明天就会有结果，但是不急着让你回来，有人想把事情闹大，那就等省公安厅的督察组到场，我也想看看那些人讲不讲道理，更是要让所有人看清楚吴刚的嘴脸。”
“猜到了。”
梁秋笑着回应，他确实猜到了，如果没有其他目的，相信以局长的李威的脾气，不可能不过问，“我也很期待。”
“不能让你闲着，上次你和我提过那个叫梁艳的女孩，想办法找她，她经常出入娱乐场所，接触的人比较复杂，很多都是我们平时看不到的。”
“明白。”
梁秋也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从红山县康灵精神病院内拿到的药物还在进行药效和成分检测，周轩的精神状态有所恢复，按照他的交代，那种药可以治疗精神抑郁疾病，确实能起到作用，但是会有一定的依赖性，如果是用来治病，那就没有任何问题，暂时也没有证据表明有人出售这种药物牟利，所以应该和临水别墅自杀案中出现的吸食的非法物品无关。
电话挂了，梁秋将烟头丢在地上，脚尖用力碾了几下，然后弯身捡起，确定彻底熄灭，这才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翻出梁艳的电话拨了过去。
“哥。”
梁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嘈杂的音乐声，夹杂着男人和女人的叫喊声。
“方便吗我想见你。”
“行，我和丽姐说一下，在哪见面”
“你定吧，定好了告诉我。”
梁秋松了一口气，对于梁艳，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情感在里面，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也是可怜人，跟着母亲改嫁，结果遇到畜生继父，她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所以选择逃离，进入城市生活，没有学历和技能，最终只能出卖肉体求生，她也试过找一份正常的工作重新开始，还是无法避免地遭到不怀好意男人欺辱，让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十几分钟后，手机里发来定位，居然是一家酒店，梁秋拦了出租车，很快看到站在酒店门口的梁艳。
从上一次在无上云宫分开之后，一个多月没有再见过，梁艳喝了酒，两个脸蛋红扑扑的，看到梁秋，她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的高跟鞋扭了一下。
“小心。”
梁秋及时扶住了她，梁艳的胳膊被他抓住，担心她摔倒，另外一只手从后面搂住了她。
梁艳感觉到那只有力的大手，顺势倒在梁秋的怀里，“哥，我们去酒店。”
“换个地方，不方便。”
梁秋清了清嗓子，“以后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无所谓，我这种人，没人疼，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梁艳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是警察，还是领导，自己是干那种生意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这个人，做生意的，以前你见过没有”
梁秋从手机里调出照片，然后缓缓朝着梁艳靠近，手机里的照片正是临水别墅的死者。
“见过。”
梁艳又看了一眼，“我认识很多老板，都是我的客人，他们喜欢我，因为我年轻漂亮，还能让他们爽，这个人还算不错，没什么特殊癖好，出手也大方，后来很久没来找我，听人说死了。”
梁秋清了清嗓子，“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没有吸过那种东西”
“什么啊你陪我去酒店，我慢慢告诉你。”梁艳的手很自然地落在梁秋一侧的脸颊上面，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
“别胡闹。”
梁秋脸色一沉，“在查案子，这件事非常重要。”
“在你眼里，案子比任何事都重要，如果我也一样呢你会抓我吗”
梁艳说完突然脱掉外套，然后抬起胳膊，“我本来就是烂人一个，不值得你对我好，放心，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以后别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