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系统的态度。
林的大脑稍微花了点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对系统原本的态度……
是把它当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工具看待的。
但现在好像不是了。
……
抬起头，看着那个似乎充斥着‘母性光辉’的‘人类’。
林默默地挪开了视线：顶着这样一幅外表，就算想要继续把对方视作纯粹的工具，也不可能了啊。
这就是外表的力量吗？
更换了一副皮囊之后，整个角色的定位也就发生了改变……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林又看了看系统的新身躯——
所以系统是不可能主动更换自己的身躯的……
这么说的话：平行宇宙中的博弈……不出所料的就是属于世界意识的，胜利啊。
“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向我阐述。尊敬的宿主。”
“……”林没有回话。
只是，她似乎理解了一些，系统口中的人设的，真正含义……
闭口不言，短暂沉默，但林没有立刻提起这件事。
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确认了世界意识对这个处理结果还算满意之后，林看向系统。
系统的眼神中看不出喜乐。
“说回先前的话题，系统。灵能……嗯，之前与队长和一号做的那一个灵能层面的交流……”
“显然，它并不同于您之前熟悉的任何事物。”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好的，尊敬的宿主，毕竟我现在只是您的私人女仆，您理应享有，承担责任的权利。
和义务。
是的，如您所想：您在今天之前，并没有意识到您的本能在抗拒：运用灵能网络这一新生事物。即便是在遇到了最麻烦的敌人，并且被世界意识赋予了灵能的‘最高权限’的时候。”
“……这件事背后有一个原因。”
林的视线在系统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对方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林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载体的转变也会带来行为模式的转变……亦或者说，‘人设’的转变也会带来行为模式的转变。
“……或许下一次，你想要向我说教这些信息的时候……可以先试着用自己做个示范。”
林忽然随口说了一句，这是一个给系统的提醒\/建议。
如果是系统，它应该会保持沉默，而后默默地将这个信息纳入‘历代宿主有价值建议’的行列中。
但，现在站在林面前的是系统女仆。
“好哦，尊敬的主人。”
微笑着给出回答。
捉摸不透，林有些微的担忧……
“昂。……说回原本的话题：这个原因……”
“您的猜测是准确的，亲爱的主人。您可以直接说出来。”系统微笑。
“……和主角的身份有关。”林的视线看向了先驱队长所在的方向——如果这个解释成立，那么，先驱队长在这段时间内，和其他同胞之间，通过灵能网络进行的交流频率下降的问题便可以得到解释了。
‘解释权’，这样的词汇出现在了林的脑海之中。
她略作沉默，而后开口：“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件事背后肯定会有更加直接，更加表层的原因。我们需要找到这个直接的原因，这或许会有助于我们更进一步的建立，对于……故事的认知。”
直接通过解释权对这件事的原因进行覆写是可以接受，可以实现的。
不过，林对这种行为有些担忧——如果是那些熟练了使用技巧的主角们，或许可以这样做。
但对于林来说，动用解释权的行为是否会带来一些额外的风险，或者是导致随机效应的影响幅度增强。
这是未知的。
出于安全性考虑，林会更加倾心于，稳妥的做法：
还是继续按照自己原本的节奏，做一些更加深入的解读——不必那么‘不求甚解’。
“是的。尊敬的宿主。……
另外，您是希望通过更加深入的研究促使我们对于模拟世界与技巧，拥有更多的理解吗？
这似乎并不符合您原本的实验计划。”
“……我只希望理解这件事本身能够，帮助孩子们彼此之间，更加友善的生活在一起。”
“好的，尊敬的宿主。系统理解了。”
“……不过，另一方面。我也确实有些在意：为什么经历了主角化进行的队长，会出现这样的异常情况。”林轻轻说道。
系统的机械瞳孔轻轻调节放缩：“您在担心……这种情况的本质是主角这个身份带来的某种‘特定的影响’吗？”
林沉默着，而后突然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狂傲自大，是主角的被动特性吗。”
“或许是一部分主角的。”系统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那么，它们在主角这个特殊群体中的占比，大概有多少呢……”
“或许，不低。”
“主角这个身份本身——是否就会代表着某些特定的……被动呢。”
林没有说出那个词。
但系统知道她想说什么。
【人设】。
短暂沉默，以符合逻辑性的规律运转的模块立刻计算出了以系统的身份所能说出的，最佳回答——
但系统说不出口——
提问：如果一个由系统铸造的人类身躯能够对一个残破的世界碎片产生约束力。
那么，这个身躯对于系统是否也能够产生某种行之有效的约束力呢？
（微笑）
（这是在给您留出思考的时间。）
（不过，思考确实不是必要的任务。）
“嗯……”一个意味深长的应声，系统女仆站在林的身后，微微一笑。
“……哈。”林长叹一口气。
“主角这个身份本身就会和一些——人设分道扬镳，但反过来也是成立的。
……或者用更加直接的说法：作者们在一个漫长的事件中，通过类似于生物进化的机制，被动的，人为的，筛选出了一些特定的性格和人物风格。……也即【人设】。”
一个让林深恶痛绝的词汇。
她幽幽一叹，强行抚平了脑海中的那些意料之中的烦闷与恼火。
‘身为故事中的角色，会讨厌这种否定自己意义的东西也是情理之中的。但……如果想要跨过故事，首先要抛下的，就是这些东西吧。’
‘您的想法还真是让人忍不住赞叹呢。’
系统女仆眨了眨眼睛。
林陡然回头，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