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百昌坐着自己专用警车来的,但也安排了便衣开着金杯面包车在车队附近以保护县领导的安全。
见马百昌有了动作,那些便衣也快速的围了过来。
还好,老头只是举了举拐杖,大喊告状,没有把拐杖抡下来。
“老人家,怎么称呼?”赵雨晴不急着问他告什么状,先和他交流感情,探探老者的路子。
“我叫马士忠,扛过枪放过羊,今年七十三,就要见阎王了。”马士忠把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杵,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赵雨晴不经意的瞥了眼身边的鲁学培和任家邦,二人表情各异,看不出什么门道。
“马伯伯,您要告什么状?”赵雨晴问。
“告他!”马士忠的拐杖直接指向了任家邦,差点怼到他的鼻子上。
“老丈人,您别闹了好不好?”任家邦一边躲着拐杖一边哀求道。
“谁是你老丈人,我没你这个姑爷子,吃里扒外的东西!“马士忠又是一拐杖打了过去。
马士忠就是被曲家拆了违建房的马俊堂的父亲,马俊堂跟任家邦喊姐夫,所以马士忠的确是任家邦的老丈人。
马百昌上前一把握住了拐杖,道:“老人家,我也姓马,五百年前是一家,把拐杖放好,这玩意打着人可就不好了。”
马百昌不怕他打到任家邦,就怕拐杖一拐弯打到赵雨晴。
马士忠瞄了眼马百昌,或许是被他眉间的威严镇住了,把拐杖收了回来,
道:“我要告任家邦伙同新区陆明远,纵容曲家半夜强拆我家房子,一共三间,只赔了五千块钱。”
任家邦道:“这件事都过去啦,派出所给你们两家做了调解,钱你们也收了,怎么还没完没了的。”
“那也是被你们骗的,曲家哪来的胆子敢拆我家的房子,肯定是你和陆明远给幕后撑腰的!”
这一会功夫,马士忠提了两次陆明远的名字,赵雨晴就觉头大,感觉这老头是冲着陆明远来的。
虽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但陆明远的确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他是个只注重结果不注重过程的人。
“任乡长,到底怎么回事?”赵雨晴有些不耐烦了。
任家邦连忙上前讲了曲家和马家的事,曲家老太爷一直昏迷不醒也不咽气,然后来了两个道士,一个中年一个青年,那个年轻的道士测出有三所房子上了梁系了红绳,压住了曲家的气脉,这三所房子就是马家新盖的,
所以,大半夜的曲家人就把马家三所房子全拆了,的确是强拆,然后派出所出面解决,由于新区鉴定马家房子属于违建,双方就和解了,曲家赔偿了五千元。
毕竟曲家家丁兴旺,人多口杂,这些事也是后来才传出来的,所以马士忠就觉得事有蹊跷,他可不相信道士的那一套,甚至还觉得曲家也是被骗的。
讲完事件起因,任家邦又道:“我老丈人总想去找新区陆主任讨说法,被我拦了几次,然后就说我和陆主任是一伙的,还骂我胳膊肘往外拐,骂就骂吧,我必须看住他。”
赵雨晴听完,基本明白了,那个中年道士肯定就是董大猛,而年轻道士不用说,肯定是陆明远假扮的了。
如果说马士忠后悔了,想讨要说法多要补偿,也有可能,
只是,眼下的任家邦的表现却是太让人意外了,陆明远上任新区主任后,任家邦和钱有正是一起针对陆明远的,任家邦怎么可能为了陆明远阻拦马士忠。
赵雨晴想了想道:“马伯伯,这件事我听着都有些糊涂,但是,不管怎样,白纸黑字的合同是有法律效应的,必须按合同办事,小孩子都懂得拉钩上吊的道理,您怎么还能反悔呢?”
“别跟我讲合同,这是诈骗!你要是我不管,我可就...”
“你就怎样?”赵雨晴的脸色也阴了下来。
任家邦连忙朝马士忠摆手,似乎他知道马士忠要说什么似的。
马士忠冷哼一声,道:“不想让我闹,就给我钱,我那三所房子要是动迁,最少也得补偿三万块,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要,再给我补偿一万即可。”
一万倒也不多,只是这个口子不能开,否则,这种情况肯定还有。
赵雨晴看了看四周围观的百姓,道:“古井乡的父老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多数人都要住进古井新区的新楼了,在这里恭喜你们,但是,我也要强调一点,签了字的协议,是有法律效应的,即使后悔也不能触碰法律。
而且,在这里我也要告诉你们,现在是四月份,咱们杏山县的房价比去年12月份,平均价格又涨了五十元,五十元是什么概念,一所六十平的房子,就涨价了三千块啊,等到十月份,还会再涨,所以,不要看眼前的得失,你们住进新区的楼,就是赚钱的!”
围观百姓多数都是农民,很少去县里打听房价,一听这几个月就涨价了,也是觉得划算了,三千块啊,一年耕地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顿时都有些激动了。
甚至有人喊了一嗓子:“我可不耍无赖,我跟着新区走,到时候我还要去新区打工赚钱的。”
又有人道:“就是嘛,不能倚老卖老,年纪大也不能耍无赖啊。”
一时间,众人的矛头都指向了马士忠。
赵雨晴也是心里暗笑,本来她担心的就是古井乡有人因为动迁产生民怨,结果马士忠就给送上来个反面教材,正好现场拿来用了。
至于马士忠的事,交给陆明远办好了,他的屁股让他自己擦。
马士忠气的胡子都要撅起来了,顿了顿拐杖,道:“好啊,欺负我岁数大了是吧,你们不给我解决,那我就找个能解决的地方去!”
“哎呀老丈人,又要说糊涂话了,我可是党员,不能允许你胡来的!”任家邦连忙又上前阻拦马士忠,义正言辞着,给人感觉他是大公无私的人,别看是自己的老丈人。
赵雨晴瞥了眼任家邦,转身走了,心道你就演吧,小心把你自己也折进去。
这件事基本可以看明白了,任家邦在这邀功,马士忠在这要钱,二人各取所需,无非就是知道了省委书记要来的事,在这吓唬人的。
越是这样的人,越好办。
因为赵雨晴不怕这样的人,怕的是隐藏在暗处的人。
小组其他人也是无语的看了眼任家邦,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演什么聊斋啊。
包亚威也是崇拜的看着赵雨晴的后脑勺,心说真是涨经验了,
一开始马士忠的出现,包亚威就在想着,若是他来处理这件事该怎么办,首先想到的就是安抚住马士忠,争取把事件拖到16号之后,实在不行,少给几千安慰一下。
结果,赵雨晴的做法反其道而行之,当场把马士忠给驳回了,让包亚威茅塞顿开。
的确应该这样,就不能惯着,否则,就是助长了这种无赖气焰,无赖只会更多。
别看是女人,不服不行啊!
至于接下来赵雨晴怎么办,也是包亚威好奇的,
但也相信,赵雨晴肯定有办法阻止马士忠闹下去,
所以说,乡镇工作,没点手段真的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