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潘大人既受皇命,我等定当全力辅佐,毕竟当今瓦剌国师巴噶木,也是大明的顺宁王。
可我等收到情报,说有一伙匪人,近日横行草原,滥杀无辜,我们已经有不少小部落遭到满门屠杀,就连孩子和家畜都不留活口。潘大人此行恐遇危险。”
文森话里话外都指向了眼前的众人,毕竟在潘生身后的部队里,那辎重马车上还在滴落着牛羊的血迹,如此新鲜的食材,总不至于他们随军还带着牲畜吧?
“文森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军遭遇钦犯伏击,损失惨重,丢了大量的粮草。沿途确有征粮,但也遭遇了部落牧民的反抗袭击,不得已下出手镇压,才闹出了一些误会。”潘生尽量圆滑着眼前的矛盾。
“误会?老弱妇孺,看家护院的狗都不放过,眼巴前的误会看来不小。”文森冷哼着,眼中满是武者对这群阉狗的不屑。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可是大明的兵团,奉皇命缉拿钦犯。你却带着大军在此阻拦,难道是要包庇钦犯?!”一旁的喜盛耀武扬威道,一改刚刚惊恐神色,敢情发现对面也不敢轻举妄动,自然蹬鼻子上脸了。
“别给我乱扣帽子,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大明圣上自然尊贵,但还无法直接管到我等头上。还请潘大人和这位话多的大人回去稍作休息,等我家王爷驾到,再做商议。”文森礼貌劝解道。
“文森大人,我们已无时间在此浪费!你这般阻我,恐怕日后会给瓦剌引来杀身之祸。”潘生也是语气严厉,甚至用上了威胁的口吻。
“杀身之祸?潘大人这一路走来,杀得还少吗?你大可放心,如果你所言的钦犯已到哈拉和林,那他一定逃不掉。如果他想逃,现在也早已离去,你们赶到还不是一场空?”文森说的太有道理,根本无从反驳。
“他吗的,我们就这么冲过去!我不信你还真敢拦我不成!”喜盛也是上头了,突然勇了起来。
“这位大人,想试大可试试,我收到的命令就是捉拿草原上的屠杀匪患,既然已经找到真凶,就要交给王爷来处理。你们不愿意等,我也一定会把你们给留住,不然王爷来看不到人,就是我失职。”文森字正腔圆,甚至感觉有点小期待两军对垒。
缺乏重火器,人数不占优,后方还没有增援,打这种绝户战,潘生又不是大明军神,根本不敢真的拿兄弟们的性命一试。哪怕可以杀出重围,继续前进,务必又要丢掉到手的给养,接下来的路程如何是好?
在短暂的思考后,潘生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道,“那敢问你家王爷何时赶到?”
“我们是一起出发的,但毕竟我们是军队,走得更快一些。王爷身娇肉贵,每日只能行进三四个时辰,估摸着跟我们差了一天的路途,明日这个时候应该可以等到。”文森不掐指也能算。
“等一天?”潘生都要气炸了。
“你大可放心,我们有带充足的粮草与水源,需要的话,大可提供给你们,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需要再去杀人。”文森无比大方。
“现在如何是好?真要在这里停下等那什么狗屁王爷?”喜盛凑到了潘生的身旁,这种时候反倒愿意商量了。
“这是没有意义的战斗,真动手毫无胜算,只能等。”潘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抱拳与文森告辞,带着喜盛回到部队中,第一时间找到了刘安通报情况。
文森态度很坚决,不肯放行,必须等他的主子到达,才能执行下一步计划。
刘安掐指算了算时间,他还有半个多月的结余,理论上越靠后接触,林川只会越虚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既然他们那么坚持,等上一天也无妨,安排手下喂马进食,好生休息,后面可能要日夜兼程了。”刘安也是识时务者,并没有要硬刚。
潘生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迅速开始了部队布置休整事宜。他甚至还安排了辎重队,主动前往文森的苏鲁锭军团内,讨要足够兄弟们喝得水源。
一来拉近关系,二来看看他们是不是随便说说。不过文森说到做到,真的给其提供了水源和食物,甚至还询问需不需要一些瓜果蔬菜,现在这些东西,就算是瓦剌的大军也是吃得起了。
两军就这么相聚二里地,相安无事的对峙起来。潘生虽严格要求,所有兵卒不可脱鞍卸甲,随时准备作战。但弟兄们则普遍认为,这仗打不起来,毕竟要打一见面就开打了,犯不着又是提供补给,又是保持距离,在这干耗着。
时间就在这样没有意义的等待中流逝着,文森看着山坡下,那表现出的涣散军纪,真的有些按耐不住将其一网打尽的冲动,但巴噶木已经来了命令,就是干耗,让他们止步不前即可,切莫真的发生争斗。
瓦剌是承担不起阻击皇命部队的罪责的,但阻挡一下还是无伤大雅。毕竟是他们先动手开始在草原上滥杀无辜,自己组织点军队调查一下也理所应当。
答应林川的7天时间,巴噶木用一个迟到就硬生生干去了一天光景,或者说更久……
因为时间来到了约定的第二天正午,依然不见瓦剌王爷的马队到达,潘生带着一肚子的火气,骑马向着瓦剌的苏鲁锭军团冲去,这次换了一位军团副统领,前来拦住了他。
用那家伙的话说,王爷没有如期到达,总兵文森也是慌了,带着百余部下1个时辰前已经出发去迎接了。等于说,现在的大军缺少可以拍板说话的人,也变得更加危险。
毕竟一旦潘生表现出敌意,甚至要冲阵的迹象,在没有领导下的苏鲁锭军团会干出什么事情来,真的很难猜啊。
潘生再次吃瘪,只能强调,一旦有了消息还望第一时间通知,他也在担心顺宁王的安危,然后就这么骑马回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