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身后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眸宛如两汪深邃的古潭，岁月在其间刻下无数道细纹，却未能磨灭其中的光芒。
老眸一闭一合，仿佛整个世界在其注视下变得清晰而渺小。
那老者正是道玄的神念身，不知在这虚妄空间历经了多少春秋，脸上尽是岁月沧桑。
但听他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凌风的肩膀，轻声道：“孩子，这是爷爷最后一次出手，往后你只能靠自己了。”说着，推出一股柔和之力。
随即一步踏碎虚空，浑身萦绕着一层仙光，缓缓抬手拍出一掌。
“爷爷……”
凌风大声呼喊，全身被那股柔和之力笼罩着，向着苍澜界倒飞。
他凝目注视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眉间心上隐隐泛起一丝悔恨意。
悔不该擅自踏出苍澜界，以至于引来今日之祸。
很快，呼喊声也被大战的声音掩盖下去。
“轰”的一声，一道毁灭的光昏，无限延伸，火昏所过之处，整个暗黑无边的虚妄空间都被点亮了一般，就连星辰都黯然失色。
这一天，诸天轰动，无数星域都有修士齐齐抬头凝望着星空，不知多少人被震得口吐鲜血。
“这……这是帝道攻伐吗？”
“如此恐怖的力量，对战两方怕是超过仙帝修为！”
“很有可能……达到了传说中的祭道境！”
诸天！
无数准仙帝修士踏入虚妄空间，朝着光昏的源头赶来，数量庞大，人族、洪荒各族以及天魔一族的准仙帝都在其中。
各方打了照面，个个眸子猩红，怒视着对方。
杀！
突然间，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无数法宝同时冲天而起，入目所见满天都是神通秘法，一出手便是杀生大术。
“洪荒，我等同是诸天生灵，放着天魔不打，竟要自相残杀！”
说话的是一位人族的老妇人，手持一柄泛着寒光的准帝剑，话音甫落，她身影一动，下一刻便出现天魔大军中，剑光闪动，斩下一尊天魔的准仙帝头颅。
像她这样的人族强者大有人在，专盯着天魔的准仙帝下手。
“哼！万古的仇怨，今天一并清算了的，人族和天魔都得死。”
那说话之人，长相凶恶，外貌像老虎，大小如同牛般，背后长有一对翅膀，乃是洪荒穷奇一族的准仙帝。
但见他所到之处，但凡是人族、天魔一族皆是他攻击的对象。
诸如他这般，在洪荒各族中大多都如此。
而此刻的苍澜界，被一层淡淡的光华笼罩着。
他化自在天、庚金以及莫不韦自虚妄空间归来，三人刚站稳脚跟，便看到虚妄空间的异象。
“这……怎么可能？”
“我诸天还有帝？”
“好恐怖的力量，与上苍之子斗战的是什么人？”
三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都将目光投注到虚妄空间，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反而双眼被刺得生痛。
心中又暗自庆幸，没有过多在虚妄空间中逗留，又庆幸苍澜界的天地法则足够强大，将这股恐怖的力量挡在了外面。
苍澜界太多太多的生灵抬头凝视着虚无，他们历来受苍澜界的法则保护，与外界隔绝，不知天外有天，何曾感受过这般恐怖的情景，早已吓得七魄丢了三魂，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恐惧。
天道宗内！
黑云笼罩天空，电闪雷鸣！
底蕴浅薄的修为具被此情此景吓得六神无主，身体微微颤抖，满眼都是恐惧之色。
上千天境巅峰修士极尽升华，祭献力量注入“玉京仙阙”中，这无上至宝此刻光芒大盛，仿似要将这苍穹撑破。
楚琇莹伫立虚空，衣袂飘飘，身上流光溢彩，手中仙剑寒光闪动，发出阵阵轻鸣。
不知何时，她嘴角流出一丝血丝，眉间心上隐隐泛起一丝愁容。
突然间，天际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从中涌出的不是风雨雷电，而是无尽的混沌气息。
一只血枯大手穿透空间裂缝，其上缠绕着暗黑火焰，所到之处，空间扭曲，法则崩溃，带着毁灭的气息直奔“玉京仙阙”而来。
“毁灭吧！”
一道苍老的魔啸从无尽的虚无中传来。
“你休想！”
楚琇莹轻喝一声，当下祭献了寿元，换来更强的力量，注入手中的仙剑，挥剑斩向那血枯大手。
轰隆一声，那大手却是纹丝未动。
“是时空力量……你还是顿悟了时空大道！”
这一刻，楚琇莹容色间隐隐泛起一丝绝望，眉间心上，愁容满脸不欣然。
她回顾了下方一眼，一咬牙，绝美的容颜多了一丝决绝，嘴角也挂着一抹凄美的笑容，喃喃道：“凌风，我不能再陪你了……”
说着，抬眸凝视着苍穹那血枯大手片刻，再次祭献自身寿元，三千青丝多了几缕白发，缓缓举起手中仙剑，长臂一抖。
未及她斩出一剑，感觉一道熟悉的气息正朝着这边飞来，心中不禁大喜，微微侧过脸，红唇轻启，未及说出一个字，只觉全身一酥，已被人从背后揽住，持剑的右手也被紧紧握住，祭献寿元的秘法也被打断了。
“凌风……”楚琇莹轻声道，泪水湿了眼眶，声音微微颤抖。
随即收起仙剑，祭出大道遗音凤鸣琴，指尖放在琴弦上。
“换我来执掌‘玉京仙阙’！”
来人正是凌风，左手捏了印诀，但听‘玉京仙阙’嗡的一声，悬浮在身后，流光溢彩，一股恐怖的力量涌入二人体内。
铮！
凌风和楚琇莹同时拨动琴弦，一道毁灭的光芒疾驰而出，直指那血枯大手。
“轰隆”一声。
这一刻，大地颤动，乾坤变色。
苍穹之上！
血枯大手寸寸崩灭，黑云渐渐散开，唯有光华笼罩天空。
二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快速从虚空坠落，压塌了下方一座山峰。
‘玉京仙阙’也坠落了，同样砸塌了一座山峰，流光湮灭。
毁灭的一击，也让这尊法宝裂开了一道道裂痕。
虚妄空间！
道玄的神念身神通频出，一掌接着一掌拍出，将那上苍之子拍得一次次横飞出去。
万里之外。
上苍之子目露凶光，嘴边却挂着一抹阴鹜的笑意，“道玄，倘若是你本尊，或许我还惧你三分，可惜是一尊神念身。”
说着，他突然狂笑起来，接着说道：“百万年前，你是诸天第一个触摸到祭道境屏障的人。可惜，天道容不下你，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