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明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鲜血如同高压水枪一般从自己的心脏处喷射出来，散开成为一片殷红的血雾。
引力线。
原来是为了拖延，连飞空问了那么多的话只是为了拖延，拖延到他将引力网编制出来。
跟着夜清明的眉心处轰然塌陷，跟着是整张脸，跟着他的头颅便仿佛恒星寿命的末期一般塌缩了下去。
诡异而恶心。
血线不断的从夜清明身上穿出，速度是如此之快，他的身体在顷刻之间便是灰飞烟灭。
几乎是一瞬之间，夜清明的身体便是彻底的消失，变成了一团毫无生命的碎片和残骸。
卡玛尔眨了眨眼睛，然后长叹了一声。
连飞空喘着粗气，他全身疼得快要昏死过去，他几乎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来换取这般的战果。
代价是如此的巨大，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毕竟他没有量能深渊，能够似夜豪那般自我恢复。
“你终于还是成功了，他利用了你的弱点，而你似乎也利用了他的弱点。”卡玛尔扑打着翅膀飞在半空中，俯视着眼前的凡人。
“他利用了我的嫉妒，而我则利用了他的傲慢，看来最终还是打个平手，两败俱伤啊。”连飞空虚弱的说：“卡玛尔，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人类，这问题的答案十分的明确，首先你必须了解在我们这里死的定义和你们人类的并不相同。”卡玛尔说：“其次，我们炽天使之所以会和你们智慧种族订立契约的目的则是为了完成契约。你可还记得契约的内容是什么？”
连飞空的脸原本已经十分的苍白，但听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脸色变得犹如死人。
是的，他发现自己忽然记不起来契约的另一半内容。
契约之所以被称为契约，那是契约是一种等价的交换，因为交换的东西不同，因为交换的时间不同，所以为了避免违约的出现就必须用契约来进行强制性的执行。契约是一种约定，一种违反了等价交换就必须遭受惩罚的约定，且具有强制性。
也就是说连飞空记不起来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也就是说对方可能可以提出任何的要求而自己却不能根据契约来进行反驳，也就是说卡玛尔利用了契约的强制性，并可能强迫他付出一些自己并不愿意付出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下的黑手？”连飞空恐惧的问。
“不，从契约订立的那一刻开始，你为了渴求强大的力量你说你可以付出一切，于是契约成立了。”卡玛尔说：“你已经用完三次的机会，现在到了该你履行契约的时候了。”
“该死的，这不是契约该有的样子，你这个恶魔，我不知道契约的内容凭什么叫做契约？”连飞空吼道，但疼痛很快淹没了他。
“人类，你当初寻求力量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表现的。”卡玛尔头顶的天使之环开始闪耀，然后现出过去的光影，那是往昔的时空再现，被卡玛尔的权能给召唤了出来。
那影像之中，连飞空如同狗一般跪伏在地上，对着一块黑色的石板谦卑的渴求着，他想要打败自己的兄弟，他想要他兄弟的一切，为此他甚至愿意付出灵魂。
那浓郁的嫉妒即便隔着遥远的时空都能够让人窒息。
黑石板之上浮现出卡玛尔的身影，他问他是否真的愿意付出一切。
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于是契约达成了，而那个时候的连飞空却是连契约天平的另一端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根本连问都没有问上一句。
连飞空想起来了，他想起了所有的过去，那早已经被他抛诸脑后的过去。
“不，这不合理，你应该提醒我的。”连飞空狡辩说：“这并不是公平的契约，你隐瞒了许多重要的部分。”
“是么？我隐瞒了什么？是你迫不及待的想要签订契约，那个时候的你什么都没有，所以你的渴望和贪婪令你愿意舍弃所有。”卡玛尔说：“而现在，当你的宿敌倒下的时候你却可能拥有他所拥有的一切，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至尊且唯一。你拥有了却不愿意失去，这不符合契约的天平，也不符合宇宙的规律，这个宇宙不会无中生有，如果有，那么也会如同真空涨落一般在得到的瞬间再次失去。人类，你应该早些明白这一点。”
连飞空挣扎着，他试图向混沌的边界爬去，他感到那是连天使都无法进入的地界，那是古神的领域。
卡玛尔震动着翅膀，混沌和清晰之间形成了一道黄色的壁障，那壁障和外面的世界一模一样，甚至更加的厚重。
“我可以重新向你宣读契约的内容，人类。”卡玛尔说：“你将拥有位于人类顶峰的强大力量，无论是智力还是战斗力，你甚至拥有三次使用炽天使力量的机会。当你使用完三次机会之后你将必须完成天使的要求，任何的要求。如果人类你觉得这个契约合乎你的意思，那么便可以和我签订契约。连飞空这是你当初的决定，而现在到了兑现你决定的时候了。”
连飞空疯一般抓挠着壁障。
但那壁障岂是轻易就可以突破得了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
“黑石板统御着我们，我们所有的行为都必须为黑石板上所记载的秘密负责。那名人类需要这个古神遗失的空间作为莫离宫而存在，需要你与我结合并且构成骨架，而这也是我需要你履行的义务。”卡玛尔淡淡的说。
“谢谢你给的障眼法，真的很感谢，这让我省却了不少力气。”
夜清明的声音忽然响起，空间忽然被扯了开来，然而仔细看去那不过是一个力场形成的拟态。那个拟态变成了银色的泪滴收纳到了夜清明的手中，旋而消失不见。
那竟然是一个逼真的全息影像？
他竟然没有感觉出来那是假的？
“你！！”连飞空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并非夜清明厉害，而是卡玛尔的杰作。
“按照黑石板所有者的意思，你的人类意识将会被削去，然后和我的力量进行融合，形成支撑这片混沌空间的坚硬骨架。”卡玛尔对连飞空说：“人类，你无需悲伤，你终究还是获得了一切。你将会和这片空间成为一体，也成为这片空间实质意义上的所有者，很快所有的人类都会迁入到其中，你将成为他们的父亲和母亲，他们的方舟。这是无上的荣耀，也是你所想要的东西，无非你身为个体再也无法感受到罢了。但情感这个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