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代,军队食物主要为栗、麦、稻、菽等,当食物短缺时,甚至吃麦饭之类。
也就是谷物未去壳,煮熟后和野菜拌着吃。
那滋味...
屁股最有发言权。
至于白面,那是特级阶级才有实力吃的。
为了表示对张勋、纪灵和李丰的重视,项战命伙夫做了大桌羊肉,上了热气腾腾的面条。
像张勋这种级别的将领,在袁术麾下,肉自然不会少,但这面条,却是奢侈品,一辈子也没吃过几次。
当即表示,一定要为陛下拿下寿春。
因为,在饭桌上,他们看到了尊重。
项战就是这么个人,对自己人,慷慨毫不吝惜,虽不懂什么权衡之术,但处在皇帝的位置上,纵然不懂,看多了也能了解些。
闻言大笑,殷勤劝酒,宾客尽欢。
他在韩三的搀扶下,醉醺醺命人送走了三将,命人给他们准备舒适的大帐休息。
当三人离开之后,侍卫清理过大帐,然后一道消瘦的人影钻了进来。
猛一抬头,那人影身体笼罩在阴影之中,面上带着狰狞的青铜鬼脸,一动不动。
看到那张鬼脸,项战脸上的醉意霎时间一扫而空,凝重的招了招手,示意鬼脸人影到跟前来。
“臣拜见陛下。”
鬼脸人影深深一拜。
“文优,事情如何了?”
项战盯着这位董卓的女婿,心中五味杂陈。
当初斩杀董卓时,他手下无谋士,又欣赏李儒的才华,便私自将其收入车骑将军府,给他带上面具,给钱给人给方便,让他带回了诸葛亮、庞统、魏延等历史命人。
又命李儒在各州安插人手,以图作战时,留个后手。
这就像一步闲棋,有用则用,无用也不遗憾。
毕竟项战最为依仗的是自己的武力与麾下的猛将军士。
他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见光死。
当然,如果自己用诡计对付敌人,那也是极好的。
“自洛阳一别后,臣知陛下将来必会对袁术与刘表动兵,便化妆成来往襄阳与寿春的客商已有三载,日日盼望陛下南下擒龙,好有机会觐见陛下。”
李儒语气真挚,作为项战麾下上不得台面的人,他不像别的谋士武将可以天下闻名。
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帮项战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以此证明自己有存在的价值。
这对一位曾经的名士而言,其实是莫大的羞辱。
但为了报答活命之恩,又在项战身上看到了功成名就的希望,他甘愿放下身段,做些名士不齿的事情。
听过李儒的言语,项战颇为欣慰,又很自豪。
看到没,真正的谋士,以身入局,提前为主人打点好一切。
无需主人示意,他就能懂得主人的心思,自己动起来。
不像有的人,打一鞭子走一步,毫无主见,一点都没有互动的乐趣。
他将与张勋三将的计划告知,跳跃的火光里看不清那张古铜面具下的表情,不过项战能感受到对方情绪变得激动,又快速沉寂下去。
“陛下,此事易尔。”
铜面李儒语气自信,“十日后,我命人从外运粮至城内,三位将军可伪装成扈从,随我一起入城。”
“三人在寿春日久,若被人认出,那该如何?”
“臣将三人藏于府中,请他们要见的人来府中一叙。事若可行,便送他们回去,事若不可行,便就地除之,以免生出祸端。”
具体行事项战不想知道,他只要结果。
“如此甚好,文忧,此计若成,寿春十数万百姓的性命,便是你救的。”
李儒深深一拱,便缓缓退出大帐,与韩三一起消失在夜色里。
...
翌日,十日后,一队由十五辆牛车组成的车队出现在寿春城西门。
领头的是个消瘦中年人,黑丝间掺杂白发,穿着一身蜀锦制成的绸缎袍服,腰悬一串玉佩,走动时叮当作响。
与周围面黄肌瘦衣着褴褛的百姓相比,这名中年人高昂着头,似乎很看不起那些快要饿死的泥腿子。
车队在城门前停下,守城士卒按照惯例例行检查。
“车上是什么?”
“在下荆州人士,姓黄名冒,听闻伪帝派大军攻打寿春,在下乃是汉人,深深敬佩刘使君之为人,所以千里迢迢来送粮草,以助使君。”
他说话口齿清晰,逻辑严谨,事出有因。
队长点了点头,望向已经走向车队的几名士卒。
而其他十几名士卒则隐隐将中年人围住,以防止其逃跑。
车队旁边的士卒将竹子做的粮食探子插入口袋之中,然后抽出来倒在手上仔细看了看,然后又走向下一辆车...
如此三番,士卒向队长汇报:“是稻谷。”
那一直紧绷着脸的队长这才露出温和笑容,朝中年人拱手:“阁下深明大义,能在危难之际帮助使君,使君一定会感谢你的。”
“在下不过略尽绵薄之力。”
中年人一直观察着车队旁边的士卒,当他们从人高马大的张勋等人身边走过时,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那些士卒只是稍微诧异几人的身高,略打量几眼,并未在意。
直到这时,中年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城中多有旧日袁术士卒校尉,进了城,才是危险真正的开始。
那队长眯着眼,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越过黄冒,落在队伍中。
即便黄冒的手下皆是挑选出来的壮汉,胡子拉碴,面容体型极为相似,但与纪灵几人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
以至于张勋三人哪怕偷偷弯了膝盖,但那宽阔的肩膀与挺起的大肚腩,在队伍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那三人是我家中护卫,武艺颇为了得。
军爷也知道,这一路上不太平,山匪出没,没几个厉害人物镇场子,小则损失财物,重则丢掉性命。”
对此,队长深有痛感,叹息道:“可不是吗?这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出来时不过十五岁,现在都二十三岁了,还没娶婆娘。
要是那一天死在战场上,一辈子连娘们的手都没拉过,你说冤不冤?”
说起来伤心事,队长顿时话痨起来,中年人在旁陪着笑,回头瞥了张勋等人一眼,见三人站在各自的位置,彼此拉开距离,头垂着看不清表情,但显然也很紧张。
可不是吗?
现在若是被发现,这士卒只需呼哨一声,城门后的队伍立刻会冲出来,将几人砍为肉泥。
他瞥着喋喋不休的队长,瞧着对方短时间内似乎没有放自己入城的意思,内心不由的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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