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之上那一点凝聚的寒芒,仿佛蕴含着洞穿诸天、破灭万界的终极力量。
紫袍修士所有的护体罡气、所有保命的秘宝灵光,在这戟尖面前形同虚设。
他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连思维都已停滞,只剩下无边无际、将他灵魂都彻底淹没的冰冷恐惧。
他身体僵硬如石雕,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唯有额角豆大的冷汗,混合着因极度恐惧而失禁的污浊液体,沿着扭曲的脸颊涔涔滚落。
整个战场陷入一片死寂。
无论是那些星舟上残余的玄骨门修士,还是被梁氏姐妹护在身后的梁天辰和他身边的女子,所有人都被这超越理解、宛如神罚般的一击彻底震慑,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飞星号舰桥内,众女则是很激动,她们男人有多强,她们自然是最有感触。
她们知道秦飞强大,知道秦飞的深不可测,但这般轻描淡写、视仙器级法宝如无物、一击定鼎乾坤的绝对力量,依旧让她们感觉到兴奋。
罗雨芙看着那柄悬停的裂星枪,冰蓝的眸子里异彩连连。
这长枪真厉害!
好想要!
秦飞的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地落在那紫袍修士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杀意,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如同俯瞰尘埃。
“去死吧!”他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元神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随着他的话音响起,那悬停在紫袍修士眉心、散发着毁灭寒芒的裂星枪,微微一震,那紫袍修士的身躯就化为了星光,缓缓消失,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那残余的玄骨门看到这一幕都是惊恐想逃,但是根本还没有逃走多远,身体就化为了血雾然后缓缓消散,接着只见那裂星枪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地、优雅地倒飞而回。
它并未飞向秦飞,而是径直化作一道暗银流光,没入飞星号舰首下方一处不起眼的菱形凹槽之中,严丝合缝,仿佛它本就是这艘仙器飞舟的一部分。
舰体表面流淌的符文光流瞬间变得更加稳定、深邃,仿佛得到了某种核心力量的补充与统御。
秦飞的目光转向舷窗外,落在被梁氏姐妹护住、气息奄奄的梁天辰身上。
“快带他们进来吧!”秦飞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温和。
梁雅晴立刻会意,与妹妹一起,小心翼翼地用圣力托扶着昏迷过去的梁天辰和他身边同样昏迷的女子。
一道柔和而强大的牵引光束自飞星号底部射出,将四人稳稳接引回舱内。
舱门无声闭合,隔绝了外界的冰冷与血腥。
飞星号庞大的舰体微微一震,表面覆盖的“冰螭镇狱”玄冰无声消融,露出其下流淌着内敛银辉的本体。
舰首调转,符文阵列再次稳定明亮,没有丝毫停留,庞大的舰体无声地撕裂空间,化作一道优雅而迅疾的银虹,然后离开。
舰桥内,柔和的光线重新洒落。
梁天辰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一张由星力凝聚而成的软榻上。
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胸前玄衣被鲜血浸透成暗红,几道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黑气的伤口依旧在缓慢地渗出污血,显然那骨矛不仅蕴含巨力,更带有阴毒的能量侵蚀。他身旁的女子情况稍好,但同样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梁雅倩半跪在软榻旁,一双纤手覆盖在梁天辰胸口上方,精纯而柔和的紫色星力源源不断地渡入他体内,试图稳住那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生命之火。
她紧咬着下唇,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每一次感受到哥哥体内那狂暴肆虐的阴毒能量和破碎的经脉,心都像被针扎一样疼。
“哥……坚持住……我们夫君会救你的!”她低语着,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梁雅晴则站在一旁,脸色同样苍白,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目光死死盯着梁天辰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仿佛要将伤害她哥哥的敌人碎尸万段。
苏晴栀快步上前,她性情温婉,于丹道一途造诣颇深。
她纤细的手指搭上梁天辰的手腕,一缕温和如春日暖阳的翠绿色星力探入其体内,仔细探查。
片刻后,她秀眉微蹙,抬头看向秦飞,语速清晰:“夫君,伤势极重!脏腑多处碎裂,经脉被一种阴寒歹毒的能量侵蚀断裂,更严重的是……他之前似乎动用了某种极其霸道的燃命秘法强行提升力量,本源近乎枯竭!那女子情况稍好,但同样被阴毒能量侵入经脉,需要尽快拔除!”
“本源枯竭?”梁雅倩闻言,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哥他……”
“燃命之法……”梁雅晴的声音带着切齿的恨意,“那群畜生!”
秦飞走到软榻边,目光沉静地扫过梁天辰惨烈的伤势。
他没有立刻施救,反而看向梁雅倩,温声问道:“他身上,可带有你们梁家的信物?”
梁雅倩一怔,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在梁天辰腰间摸索。
很快,她摸到一个被鲜血浸透的、硬邦邦的小袋子,解开系绳,倒出几样东西:几块失去光泽的灵石,一枚布满裂纹的玉符,还有一枚不起眼的、颜色暗沉的青铜小印。
小印只有拇指大小,印纽雕刻着一只古朴的卧虎,印底刻着两个古篆——“梁峰”。
“是爹的私印!”梁雅倩将那小印紧紧攥在手心,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当年大哥离家时,爹亲手交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上!”
秦飞的目光在那枚染血的青铜小印上停留了一瞬。
印上那卧虎的线条,依稀与梁家父亲书房案头那枚镇纸的雕纹重合。
岁月和血污掩盖了它的光泽,却无法抹去那份沉甸甸的家族印记。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那枚小印,而是虚按在梁天辰的额头上方寸许之地。
没有光华闪耀,没有能量奔涌。
秦飞的手掌仿佛只是轻轻拂过一片虚空。
然而,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柔和暖意,却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梁天辰濒临崩溃的身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