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
此刻被篝火映照得如同白昼,大魏皇帝曹鲲端坐于高台之上,俯瞰着台下欢声雷动的三军将士。
平定益州,乃是大魏统一天下的又一壮举,而今夜,正是犒赏三军的盛宴。
军中的粮秣虽已所剩无几,但益州的世家豪族却异常慷慨,一车车酒肉果蔬被送入军营,将士们得以放开肚皮,大快朵颐。
曹鲲举杯,豪迈高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歌声激昂,回荡在军营上空,将士们纷纷附和,歌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文武百官亦是兴致高昂,他们或举杯畅饮,或击筑高歌,或翩翩起舞。
酒宴之中,若有一人吟唱,宴中的其他人若是不附和,那便是有不敬之意。
于是,在场的文武百官,皆是一同响应着击鼓声欢唱。
这首大风歌,被他们唱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心中的豪情壮志,都融入这歌声之中。
酒宴正酣,益州名士刘嵩突然起身,醉态可掬地走向中央。
他拔出腰间佩剑,翩翩起舞,那剑法,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如飞花落叶,引得在场众人纷纷拍手大声叫好。
紧接着,军中将领也纷纷离席,加入了狂欢的行列。
只是他们跳的舞,与刘嵩的剑舞相比,委实是显得粗犷了许多,但在这欢声笑语的氛围中,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曹鲲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畅快。
抬眼望去,遍地皆是篝火,三军将士欢声呼喝,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摔跤划拳,斗酒角力,其乐无穷。
宴会结束,曹鲲启程返回行宫,途中遇益州名士杜群站在道路中央求见。
曹鲲问道:“杜先生有何事?”
杜群跪拜行礼,高声道:“益州得蒙圣上恩情,得以重获太平,我等益州乡绅想请圣上移驾,到我杜家作客,我等诸人想敬圣上几杯水酒,以谢活命之恩。”
经过数年战乱,益州已经百业凋零,十室九空,再也没了和朝廷掰手腕的资本。
目下益州官吏皆是朝廷任命的外乡人,至于益州军也被打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曹鲲还是不信任益州人。
可是曹鲲可以不用益州人,益州人却不能失去曹鲲的信任。
曹鲲打量着杜群,温和笑道:“好意难却,那朕就叨扰了。”
杜群闻言,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道:“谢圣上!”
此时,益州大族大多聚在杜家庄园,备下了珍馐美酒,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杜群回来。
戴家家主戴虞忽然开口:“你们说,圣上来了,咱们怎么说?”
禹家家主禹仙客道:“还能怎么说,表忠心,表孝心,一朝天子一朝臣,要不然我等就真的成了寒门草民了。”
狄家家主狄巨鹿站起身,道:“回来了!魏帝也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急忙走出大堂迎接。
须臾,曹鲲出现在视线中,众人恭敬叩拜,高呼:“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鲲道:“诸位贤达免礼。”
杜群道:“圣上快请入内上座!”
这些益州大族准备充足,每人一案,摆满了珍馐灵果。
曹鲲坐北面南,安坐于主位之中,其余人等则是在下方坐于其两旁。
杜群当先起身,举起酒爵道:“这第一爵酒,我等敬圣上平定益州,救万民于水火!”
曹鲲淡淡一笑:“平定益州诸位皆有苦劳,共饮。”
诸人纷纷将爵中酒,一饮而尽。
杜群又过去为曹鲲敬酒,然后再次举起酒爵:“第二爵敬圣上万寿无疆,山河永固!”
曹鲲笑道:“山河永固还要仰仗诸位贤达,共饮。”
众人一同再饮一爵,随后齐齐从原地站了起来,走到大堂中央一同向曹鲲叩拜。
曹鲲道:“诸位这是作甚?快起来!”
杜群双膝跪地,仰头抱拳道:“圣上再造之恩,我等无以为报,只愿为圣上效死,报效君恩,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戴虞哽咽道:“圣上……我等族人饱受姬氏欺压,为姬氏胁迫,子弟为姬氏奴役,死者累累,户户素缟,若无圣上英明神武,平定益州,我等恐无活路,圣上是我们益州万民的恩人,圣人的恩情十生十世也还不完。”
说罢,便见这魁梧汉子竟是嚎啕大哭。
而其他的益州世家大族,见戴虞哭了,亦是纷纷跟他一起哭。
“圣上活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
“圣上恩深似海!”
“圣上的大恩大德我等永记于心!”
“我等愿为圣上做牛做马!”
曹鲲见这些人又哭又闹,不由长叹口气,脸上露出不忍之色:“益州万民受苦了,是朕来晚了,是朕之过,诸位快快请起。”
杜群哭泣道:“圣上仁慈!我益州杜氏祖祖辈辈都是书香门第,不想被姬氏胁迫,做了错事,如今圣上开恩施德,免了我等死罪,我杜氏感激涕零!”
说罢,便见几个人又开始哭泣,甚至还开始向曹鲲磕头长拜。
曹鲲心中暗自冷笑,这些益州世家豪族,果然都是些见风使舵之辈。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真心或假意。
他所在意的,是这些人能否为他所用。
于是,他轻描淡写的问道:“诸位!益州久经战乱,民生凋敝,尔等可有安民富民良策?”
杜群闻言,连忙道:“草民无能,愿献出良田千顷,粮万石,耕牛百头,族中子弟任凭朝廷差遣,为重建益州尽一份绵薄之力。”
众人早有准备,纷纷表示愿意出钱出粮出人出力。
这是他们向曹鲲表忠心的机会,这个时候要是吝啬,那才是真的蠢,蠢得无可救药,死有余辜。
曹鲲一脸欣慰,顺势嘉奖勉励了众人:“诸位忠心可嘉,益州有诸位贤达,是益州之福,今后益州重建还要仰仗诸位贤达。”
众人激动道:“愿为圣上效死!”
夜深人静,曹鲲独自坐在行宫之中,回想着今夜的一切。
这些益州世家豪族虽然表面上恭敬有加,但内心深处,未必没有异心。
不过,他并不担心这些。
在他看来,只要拳头够硬,刀够快,心够狠,就不会有人能背叛他。
他想起大明的崇祯皇帝下令各官捐款助军,但皇亲大臣、巨贾富豪装穷卖傻,不愿捐款,而闯王李自成率领大顺农民军攻陷京师,进驻紫禁城后,开始着手筹措军费,拷掠明官四处抄家,几天就从京城获得了无数的财物,总额达到7000万两。
筹钱哪有抢钱快?
论及抢钱,他曹鲲可是专业的。
混了这么多年的魔道,他非常有心得。
没粮就抢!没钱就抢!
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要不然干嘛辛辛苦苦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