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胡天佑倒吸一口冷气,“不止香港,他们在整个华南的孤儿院都进行了实验,这些数字……是儿童死亡人数。”
郭嘉玲的手颤抖着拿起一支标着最新日期的试管。
“这支颜色和其他不一样,标签写着‘反制剂-林氏变体’,一定是林小雨研发的!”
远处传来警笛声,日军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胡天佑迅速合上箱子:“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分析这些样本,而且要快,已经有不少孩子被注射了毒剂。”
“我们去玛丽的诊所,”郭嘉玲说道,“她是医生,有基本检测设备,而且她的地下室很隐蔽,日本人发现不了。”
玛丽是他们的联络人之一,在湾仔开一家小诊所。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避开日军巡逻队和路障。
胡天佑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视线边缘出现黑点,但他咬牙坚持着。
湾仔的街道比往常安静,大多数店铺都关门歇业。
玛丽诊所的招牌暗着,房门紧闭。
郭嘉玲轻轻敲了三下,停顿,再两下——这是他们预设的暗号。
门开了,玛丽——一个四十多岁、面容憔悴的女人紧张地张望了一下,迅速让他们进入。
“全城都在搜捕,”她锁好门,拉上所有窗帘,“日军正在搜捕炸毁供水厂的恐怖分子,就是你们吧?”
胡天佑将金属箱子放在诊疗台上:“来不及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这些是从日军实验室拿出来的毒剂样本和实验数据。”
玛丽打开箱子,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人体实验记录?这些数字……天啊!”
她翻到一页,突然捂住嘴,“他们用活生生的孩子测试不同浓度的毒剂!”
郭嘉玲拿出一支试管:“这支可能是解毒剂,我们需要确认它是否有效,以及针对哪些毒剂变体。”
玛丽已经戴上橡胶手套,取出显微镜和简单的化验设备:“给我几个小时,你们……”她看了一眼胡天佑血迹斑斑的手臂,“需要立刻处理伤口,否则会被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摇摇头:“先分析样本,我们可能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玛丽不再坚持,立刻开始工作。
她将不同试管中的液体滴在载玻片上,加入各种试剂,仔细观察反应。
郭嘉玲则翻阅实验记录,寻找关键信息。
“这里,”她指着一页笔记,“林小雨确实研发了一种广谱解毒剂,但石井四郎认为它太不稳定,下令改良为针对性更强的版本。而这支……”她拿起那支特殊试管,“是她的原始配方。”
胡天佑凑近查看,却因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子。
玛丽见状,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在椅子上,剪开他的袖子。
伤口已经发炎,周围皮肤呈现不健康的红色。
“子弹还在里面,”玛丽严肃地说道,“必须取出来。”
“没时间了……”胡天佑虚弱地抗议道。
“如果你昏过去或者死于感染,对谁都没好处。”玛丽已经准备好手术器械,“郭小姐,帮我按住他,没有麻醉药了,会很疼。”
郭嘉玲按住胡天佑的肩膀。
当手术刀划开伤口时,胡天佑咬紧牙关,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疼痛像烈火一样顺着胳膊烧到全身,他的视线模糊了,恍惚间仿佛看到陆小曼和王铁梅站在不远处对他微笑……
“出来了!”玛丽夹出变形的弹头,迅速清理伤口并缝合,“幸好没伤到动脉。”
胡天佑大口喘息着,眼前的幻象消失了。
玛丽给他注射了一针抗生素,又递给他一杯加了很多糖的茶。
“谢谢,”他勉强笑了笑,“样本分析得如何?”
玛丽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这支所谓的‘林氏变体’确实能中和大多数毒剂,但……”她指向显微镜,“它对最新改良的几株几乎无效,而且,更可怕的是……”
她翻到实验记录的最后一页,上面盖着“绝密”红印:“日军已经生产了足够覆盖整个华南地区的毒剂,存放在七个秘密地点,香港只是第一个试验场。”
郭嘉玲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时候开始全面投放?”
“根据这份计划,”玛丽的声音颤抖,“三天后,先从沿海城市开始,逐步向内陆推进。”
胡天佑猛地站起来,又因眩晕跌坐回去:“必须通知重庆和延安方面,通知所有抗日组织!”
“等等,还有更糟的,”玛丽翻到下一页,“这些改良毒剂……专门针对东亚人种特定基因序列,对欧美人士几乎无效,这就是为什么国际观察员没发现异常。”
“种族灭绝,”郭嘉玲的声音冰冷,“他们想彻底清除中国人。”
诊所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三人顿时僵住。
玛丽示意他们躲进地下室,自己走向门口:“谁啊?”
“玛丽医生,求您救救我女儿!”一个妇女焦急的声音,“她突然高烧不退,咳血……求您了!”
玛丽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胡天佑点点头,和郭嘉玲迅速藏好样本和文件,只留一支解毒剂在桌上。
门开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妇女抱着约七八岁的小女孩冲进来。
女孩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嘴角有血丝。
“什么时候开始的?”玛丽迅速检查女孩的状况。
“今天下午,先是说头疼,然后开始发烧,晚上就咳血了……”妇女哭诉着,“我们住在供水厂附近的棚户区。”
胡天佑和郭嘉玲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毒剂泄漏!
玛丽显然也意识到了,她拿起那支解毒剂,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抽取少量,注入女孩手臂。
“这是什么?”妇女惊恐地问道。
“能救她的东西,”玛丽紧盯着女孩的反应,“祈祷它有效吧。”
几分钟后,女孩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脸上的潮红也略有减退。
玛丽长舒一口气:“有效果,但剂量太小,不能完全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