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堂神代堂主在船上!”
“重伤速救!”
清晰的话语有些声嘶力竭。
此话一出。
跪在甲板上,被踢落数颗牙齿的朱潘身子一颤。
他目露凶光,双掌一拍甲板,整个人飞身跃起,足尖轻点,如飞鹰般回身,扑向重楼。
四周的大汉见到这招,出声惊呼:“《飞鹰神爪》!”
这一招,是海天鹰称霸浙江黑道武林的独门功夫,一手爪功迅捷、凶狠,一爪落下足以摧金裂石。
在江湖上凶名赫赫,没想到海天鹰竟然传给了朱潘。
几乎是眨眼间,朱潘便跃至重楼身前。
“呼!”
一双铁钩般的手爪抓向重楼。
“哪来的小子,胡言乱语,敢诬陷我朱潘!”
朱潘一边出手一边大吼,脸色涨红,神态急切,眼中满是惊怒与恐惧。
正常人谁会突然喊出这么一句。
该不会那什么劳子堂主真的在自己船上吧?
那句话,不论真假,他都必须迅速出手,击杀重楼,将那句话变为假话。
重楼虽然无法使用真气,但眼力、战斗经验还在。
他一眼便看出这一招的破绽,矮身一缩,轻易躲过。
“嗖呼!”
飞鹰神爪撕裂空气,发出尖啸。
朱潘见重楼竟然能躲过自己一招,心中一惊。
这小子什么来历!
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多想,双爪变换,一招接一招如流水般施展出来。
每一招都迅猛、凌厉,杀气肆意。
招式中的神韵宛若一头神鹰肆虐长空。
重楼身子移动,不断躲避。
他刚躲过第三招,肚子上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
“噗!”
重楼被一爪扫到腹部,鲜血混合着碎肉瞬间涌了出来。
要不是重楼灵活,刚刚那一击就已经抓破了他的肚肠。
饶是这样,朱潘一爪扫过,剧烈的疼痛传遍重楼全身,他眼前一黑,当场昏了过去。
开膛破肚之痛,非常人能够忍受的。
朱潘目露杀机,全力出手,抓住机会,一爪向重楼天灵盖抓去。
就在他即将抓裂重楼的头颅时。
“啪!”
一只强壮,泛着古铜色金属光泽的大手从旁伸出,一把抓住了朱潘的手腕。
朱潘微微一愣,抬头看去。
只见原本站在六子身后的其中一名大汉拦在了他身前。
朱潘暗咽唾沫,心道一声不妙。
赤着上身的大汉虎视眈眈的看着朱潘。
“哒哒……”
朱潘身后响起一阵平缓、轻淡的脚步声。
六子缓步走过朱潘,走到腹部遭受重创,陷入昏迷的重楼面前。
他俯下身子,看了一眼重楼腹部的伤势,开口道:“把他抬下去,治好,不许让他死。”
“是。”
又一个大汉迈步过来,小心翼翼的扛起了重楼向岸上走去。
六子站起身。
朱潘脸色苍白,有些结巴道:“六爷,那小子是在胡说八道。”
“玉……玉叶堂的堂主怎么可能在我们船上。”
六子没有说话。
他背对朱潘,轻轻挥了挥手。
其他的几个大汉向船舱走去。
六子站在甲板上,淡淡道:“搜。”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嘶……”
一声痛呼。
重楼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一睁眼,看到四周的景象,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中央的木桌上摆着几样糊状药膏和白布。
重楼微愣,感觉腹部隐隐作痛,一股淡淡的药味从身下飘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上身赤裸,腹部缠着一圈接一圈的白布条。
白布中好像敷有药物,淡淡的药香从白布上飘出。
重楼回过神,记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将手放到腹部,额头冒出冷汗。
差一点。
重楼一阵后怕。
若是朱潘手上的力道再大一些,带起几分劲风。
今天自己非要死在船上不可。
没了真气,便是手无缚鸡之力,和常人无异。
重楼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他坐在床上,思索间。
远处响起一阵惊恐的惨叫声。
重楼抬眸看向声音源处。
透过房屋的窗户,他看到不远处的码头上,立着数根长约三丈的粗杆。
粗杆上挂着几道人影。
其中一人身子剧烈摇晃,惊恐不已。
杆子下,一群人围成一圈,几个大汉手持长弓,不断射箭,明明距离很近,他们却故意不射中,只让箭羽擦着肉过去,迟迟不射死他们。
这些大汉的做派如同猫戏老鼠。
见到这幕,重楼微怔,这才发现原来他还没有离开余姚县码头。
他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天色。
时间还是午时。
自己是被太湖帮的人救了?
重楼心中思索。
他缓缓移动身子,从床上下来,地上摆着一双干净的草鞋。
原本他脚上的那双布鞋已经不见了。
重楼忍着腹部的微痛感,挪动碎步走到房舍门口。
左脚刚踏出房门。
他就看到门前不远处的空地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坐着一个打着赤膊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身材健硕,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对方坐在桌旁,桌上放着几坛酒,正在一边观望码头一边喝酒。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年轻人转过头,呲起一口白牙,笑道:“醒了?”
重楼看到容貌俊朗,身上散发上位者气息的年轻人,微微一愣。
他认出了对方。
太湖霸主。
大武江河道地下势力的龙头。
重楼回过神,轻轻点头,缓缓挪动脚步,径直走过去,坐在长凳上。
见重楼如此镇定,不卑不亢,孙胜眼中流露出一抹满意。
孙胜提起酒坛,自顾自灌了一口。
他望向码头那边,几根长杆随着杆上挂着的人不断晃动。
杆下聚集的大汉们哄笑声不断。
重楼顺着孙胜目光看去,目光一凝,发现这些长杆最中央的位置空着一根长杆。
孙胜仿佛知道重楼看到了那根空杆,咽下酒水,说道:“知道为什么空一根杆子吗?”
重楼想了想,目光从那几根长杆上扫过。
刚刚在甲板上还不可一世的朱潘被一根粗麻绳吊在上面,面如土色,满脸恐惧,如同一只被吊在树枝上的小虫子。
重楼目光闪烁,说道:“给海天鹰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