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书房后，老陶第一件事情就是点上了一支香烟，重重的吸了一口。
似乎已经因为烟瘾压抑了很久。
随后才领着林澄落座，顺带给他发了一支。
林澄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今晚可把他差点整坏了。
但老陶又在这时开口道：
“如果有长辈给你发烟，要用双手接，我指的长辈是指社会资历比你老的...以后你总要面对比你职级高很多的人，尤其是在我们这行...记得要礼貌...”
林澄顿时心里一惊，不过见老陶的语气并不是指责，而是教导时，才稍稍松了口气，回复道：
“好的，陶院长。”
“行了，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该怎样怎么样吧，说，找我有什么事情？是想通准备在这里长久干了吗？”
说着又开始烧起茶水...似乎并不着急回去单位了。
“额...陶叔...不是的...是个人的一些想法，和单位无关...不...也有关系...”
随后林澄就把自己想要创办一家关于A1智能公司的想法，详细的复述给了老陶。
从开始到结束的这个过程中，老陶在最初表现出惊讶后，便一直保持平静了，也没有打断他的讲述，直到喝了口茶水，又续上了一支烟，才对他说道：
“年轻人有想法有冲劲是好事，而现在A1方面又确实是互联网和科技上最有前景的行业之一，尤其是它的兼容性，可以应用到各个领域，所以注定了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按理说...你在这边虽然是属于特殊顾问岗，相对自由些，但毕竟还是算入职的，所以应当减少或避免和其它商业化上的公司产生瓜葛，至少不能承担法人这种类型的角色...否则还是很麻烦的...”
虽说老陶一副看上去有些难办的样子，可林澄却心里一松，这等于已经答应了他在外创业的事情，他今天来这里的第一步总算是落定了，但接下来的第二步，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老陶居然也看上去对这个行业很了解的样子，于是顺势说道：
“陶叔您放心，我指定不在外面给您惹麻烦，老实本分守规矩就是我的人生座右铭...不过说真的，我是真没有想到您对这块也这么了解，不愧是样样精通样样行的陶院长...您简直就是咱们国家的荣幸...”
“得得得...行了，你回去吧，别忘了你手上的工作，别惹事，这里就不欢迎你留下来过夜了...”
“啊...就让我回去了吗？”
林澄被这突然下的逐客令弄得有些懵，他来这的真正目的还没说呢，要知道以往老陶都恨不得把他双脚绑住留在单位...
“怎么，你还真想留下来过夜啊。”
老陶语气开始有些不悦。
可林澄自然不能就这么离开，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也不是不行...”
“那要不要在睡觉的时候，也跟着陶萄啊...”
林澄汗颜，他没想到这老头还记着前面的被迫跟随之仇。
就当他准备再表明一下清白时，身后的墙壁突然被敲响了三下，老陶这才咳嗽一声，又喝了口茶水。
这一幕倒是给林澄晕了，以为老陶在弄什么机关暗号的他直接试探性问道：
“陶叔...这几声响的意思是...让我半夜三点再来？”
但也正是他这么一句，差点没把眼前这正在喝水的老陶给“呛走了”，而隔壁也传来了什么掉地上的“端端”声，林澄这才反应过来，这堵墙后面好像连的是画室，里面只能是正在画画顺带偷听的陶萄，所以这三下是她敲的...只为警告老陶...
林澄有点裂，在老陶一阵猛烈的咳嗽结束后，急忙解释道：
“陶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半夜三点来找你...不是找陶萄...”
而老陶憋得好一阵欲言又止后，才愤愤说道：
“你西游戏看多了是吧，半夜三点半夜三点，就没见过你这么想象力丰富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赶紧的，有屁快放，还有什么事情，说了赶紧滚蛋...下次不能再来我家里了啊...”
被训到连坐姿都成立正姿态后，林澄才在老陶的催促中，小心翼翼的说道：
“陶叔，是这样的...您也知道...A1主要核心还是由算法和数据支持...现在技术方面是没问题...但那些具有高价值、以及一些受限的数据集...这方面可能会有点困难...比如金融商贸...科技医疗...教育交通等等这些...”
但老陶在听后想都没想，干脆利落的拒绝道：
“这个要我帮忙不可能...”
而这种拒绝自然也在林澄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些都只是他单方面受益的请求，且不太合规矩...可老陶也给出了一个信息，他只是说不帮忙...但是没说做不到...这一样在他的预计内...
于是，他又接着说道：
“陶叔，您先别急...我的设想是这样的...先用市场特性的海量范围...来测试和训练A1模型，最终在成熟成型之后，再回归咱们单位...继续运用以及深入开发...我也会将我的一些独到理解，融入到其中，如果出现质变的成果...那陶叔您还是有可能出现在课本上的...”
这回老陶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拒绝的话语，只是笑了笑，说道：
“林澄啊，林澄，你的设想倒是挺不错的，野心也很大，我知道你在相关方面很有天分，但你这种纯偏科的天赋用在这上面可能就不行了，就算天赋能转移，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你学，等你学成归来，市面上或者单位里早就出现很成熟的产品了...所以啊，你还是省省心...把心思放到可行的地方...你还是值得被好好栽培的...”
面对老陶的否认，林澄却仍旧不急，反而有些小兴奋，只是没在脸上显露，因为他早就在脑海中推演过很多次对话了，这类说辞才是他最有机会切入的，而切入点就是他手上的最后一张牌，他终于可以打出去了。
“陶叔，您还是别急，我没说技术和算法方面是我在做啊，更不是在市面上找的普通工程师...那个...楚依依，您肯定是知道的吧...”
至此，老陶才变了脸色，也不再说话了，只是眼神中仍带着质疑。
林澄赶忙趁热打铁道：
“她辞职了，现在正在办理相关手续，所以到时候会由她主要担任算法、采集，以及对应技术人才的笼络，所以，我前面说的那个设想未必不能实现...”
“我相信你不敢骗我...她辞职跟你干这个是...她上面的安排...还是其他人的安排...当然了，不方便你可以不用说得那么仔细...”
老陶再不复之前淡定，紧紧的盯着林澄。
可此刻林澄却陷入了纠结中，片刻后，还是说道：
“我相信我说的模糊一点或者回答不太清楚，您可能都会答应我了，但我还是得跟您坦诚说：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和谁都没有关系，至于您口中的其他人，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您，我反正是不知道...”
闻言，老陶盯着桌面，食指很有节奏的在上面敲击着，陷入到了一种深思中，不知道是在衡量，还是在考虑其他什么，可当无意间发现林澄正看着他敲击的手指时，又赶忙停下了这个动作，似是怕他又联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许久，林澄倒是没联想到什么，倒是老陶盯着他身后的墙壁，下意识道：
“楚依依...”
“不，林澄，你真得走了，这事儿...有的好办，有的不好办，不过你可以回去和楚依依先着手你们的准备工作了，不管能办下来多少，都够你们用了...”
说着便直接起身，摆出一副强行送客的姿态。
而林澄此刻是很激动的...甚至有些微微颤抖，他终于是没有辜负了楚依依的信任，他自己，也或许即将迎来一个新的篇章，或在真正意义上...将彻底告别从前那种一事无成的幼稚生活...那是他藏在心底里最深刻的痛...
想到要做的还有很多，林澄还是用深呼吸平复好了情绪。
接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但在此之前，他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急忙看向老陶说道：
“陶叔，金融商贸的数据集...能优先安排在前面吗...毕竟公司成立下来的话...也还是需要收入才能维持的...不然后面谈其它的也就不那么现实了，而据我了解，这个行业的公司越大...越需要精准的数据...也很容易促成合作...”
让他没想到是，在他说完后，老陶却一脸古怪的看着他，甚至都不着急赶人了。
弄得林澄心里很是没底。
半晌，老陶才对他说道：
“我先试试好了，本来嘛，这个倒也不难...但是...因为你个人原因的话...反而变得很难了...”
“啊？？？”
林澄满脸的不解，但老陶并没有多说的意思，只是赶人的那种态度又越来越急了。
没办法，他也只好先走出了书房。
正当他准备去画室和陶萄礼貌打声招呼并感谢她的时候，才发现老陶就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无奈的林澄只好朝着里面喊道：
“再见啊...陶萄...谢...”
然后他就被老陶拖走了。
甚至还破天荒的反向越级把他送到了楼下。
弄得林澄很是无语。
“行吧，就送你到这里了，对了，车也不用你打，我的专属司机就在小区门口等你，他会送你去机场的...你赶快回去东海...以后少来京城...除非去单位...”
看着这跟防贼一般的老陶，林澄无数次想问一句到底是因为什么，可都在那不善的目光中憋了回去，尤其是楼上的窗户边，陶萄正跟他挥手告别呢，他都不敢还以礼貌了，也得亏老陶是背对着的...
不过...楼下这盏路灯倒是已经修好了...老陶也正站在这盏灯灯下面，与之形成一条直线的还有楼上的陶萄。
本想说声生日快乐的林澄，还是在老陶的注视中，转身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或许这是一个在生日这天再也收获不到快乐的人了，因为他离婚的那天，就是他的生日...或许...自古“忠爱”也两难全吧...
想到老陶这一点的林澄叹了口气，也点上了一支烟。
直到前方又是一辆黑车驶来，他才走到一边避让。
林澄估摸着...这个小区里面也找不到一辆白色的车子了。
但就在这时，车内后座突然传出来一声：
“等等。”
接着，这辆黑车便停在了他的边上。
对此，林澄很是不解，他不知道这句“等等”是不是喊他。
于是便看向了后座。
可由于光线和车子玻璃的缘故，他只能看到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很凌厉，这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气势。
林澄被盯的有些没底，也不是很舒服。
但想到自己光明正大的，又没做什么坏事，倒也不虚，直接问道：
“您是在喊我吗？”
不过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后座的人还是挪开了视线，并朝着司机挥了挥手，黑车这才继续往前方开去。
看着离开的车辆，消失在拐弯处，林澄这才摇了摇头，估计是人认错了，这大晚上的倒也很正常...
可这声音...总有种陌生中，又带着一丝熟悉感...
他有些纳闷了...但这种地方，除了老陶和陶萄外...他不可能再有认识的人了...索性不再去纠结...
来到门口上车后，又一次享受到行政级对待的林澄还是有些暗爽...
毕竟有人开关车门这待遇还真不错...还能省个打车费...
随即便和老陶的司机报了一下徐婷所在的别墅区地址，好在，司机并没有多问，只是回了一声“好的”。
至此，林澄再次有些激动起来，如果顺利的话...他马上就要见到徐梦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