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遵旨!”崔安大声领旨。
牛金星、宋献策紧握拳头,暗暗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次下旨,不是大张旗鼓拘押李岩,而是直接上演一场鸿门宴。
足以说明,李自成已经动了杀心。只要他们再略作准备、稍稍加油添醋,鸿门宴上摔杯为号,李岩的死期,就到了。
红娘子看崔安带禁卫军前来传旨,内心一阵紧张奇怪。
李岩留守西京的事,她一早就知道了。
众人都在准备,难道,又生什么幺蛾子?
“红娘子,末将奉陛下之命,请庆侯入宫议事。”崔安笑呵呵道,一脸谄媚,笑容中透着歹意。
“崔指挥使,我家相公,还没吃饭呢。要不,让他吃口饭,再进宫。”红娘子一阵心疼。
“红娘子,你也知道,军情紧急,刻不容缓。”
“陛下在宫里,已安排人备下宴席,要跟庆侯边吃边聊。”
“末将也只是传话,其他的,真做不了主啊。”
正说着,李岩从内堂走了出来,问道:“崔指挥使,才从皇宫出来,茶都没喝一杯。陛下又来传旨,所为何事?”
“庆侯,大军行军路线,陛下要亲自请教庆侯。”
“其他的,末将就不知道了。”
李岩无奈,只得上马,跟着崔安,再回皇宫。
果然,李自成已经摆下一桌宴席,作陪的,还有牛金星、宋献策。崔安则负责率一众禁军,在外戍卫。
酒过三巡,李自成突然开口道:“庆侯,我大军秘密撤往庆阳,不知庆侯,几日能追上来?”
李岩拱手:“陛下大军撤走,明军一定猛攻西安城。岩九死一生,或与城池共存亡那个,或能侥幸逃出去。”
“现如今,当真不知,几日能追上陛下。”
李自成一惊,继续问:“庆侯足智多谋、料事如神,能从平安镇逃脱、从张家口堡逃脱,难道,就不能从西京逃脱?”
李岩点点头:“陛下,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明军几十万大军围来,又有渭水相隔,要想脱身,实在是难以登天。”
李岩说的是实话,可在李自成听来,那就是明摆着推三阻四,不想再回到自己身边。
李自成冷冷一笑:“庆侯,如此说来,庆侯是没有撤出去的信心了。”
李岩叹息一声:“陛下,岩愿与城共存亡,走不走,无所谓,岩愿与城共存亡。”
“呵呵......”李自成更加证实了李岩不愿回到自己身边,狗屁的“与城共存亡”,真是一个好借口啊。
“庆侯,生命为大,何必与城共存亡呢。”
“若是城破被俘,朕看,崇祯一向赏识你,不如,你就降了吧,给朕做个内应,也好!”
“啊......”李岩大惊,端起的酒杯,愣怔着举在半空,不知所措。
“啪......”李自成猛地把一份《告西安军民书》,狠狠拍在桌子上,大声道:“你好好看看,这个是什么?朕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
李岩凑过来,仔细一看,看得大惊失色。
“啪......”李岩手中酒杯,突然惊掉地上。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冒汗,大声辩解:“陛下,臣对大顺忠心耿,臣绝无二心呐。”
“陛下,这一看就是反间计、反间计呐!”
李自成冷冷一笑,不想再听李岩任何辩解,别过脸,大手一挥:“押入大牢,严加审讯!”
崔安冷冷一笑,他早就等着这句话。
崔安提刀,立马从门外闯进,带着几名兄弟,动作快准狠,不由分说,直接把李岩架走。
走到门外,李岩还不敢相信,还在呼喊:“陛下,反间计!反间计呐!”
崔安急忙掏出一块布条,立马塞进嘴里。
两名禁卫军立马拿出绳索,将李岩给捆了起来,塞进马车,径往府衙大牢奔去。
一名跟在崔安身边的禁卫军,把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出了皇宫,找了个肚子疼、拉肚子的理由,立马闪身,将皇宫内发生的一切,急忙传给一名上线,得了一百两银子。
上线又把消息,传送到隐藏在一栋民宅的佟掌柜。
佟掌柜大惊,亲自行动,将消息传给小张良陈幕。
陈幕接报,大惊失色!
喃喃道:“陛下说了,要活的李岩。”
“没想到,一封小小的书信,李自成、伪朝官员,就全特么信了。”
“他们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反间计吗?这事,他们怎么就信了呢?”
“陈将军,咱们,该怎么办?”佟掌柜忧虑道。
“唉……”陈幕叹息一声:“奶奶的,咱们,还得想办法救李岩呐!”
“可是,李岩已被押入府衙大牢,防守严密。咱们就这么点兄弟,怎么救?”佟掌柜觉得,这就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陈幕又开始来回踱步,边踱步、边喃喃自语。
走着走着,突然又一名暗探来报。
“陈将军,小的从一个军士口中,查到确切消息。”
“说是李自成要撤出西京,众将士都在打包细软,随时可能撤走。”
“只不过,李自成留下李岩,作为疑兵,想要拖住我大军。”
陈幕点点头,恍然大悟地道:“看来,情况是这样的。李自成看了信,担心李岩献城投降、心生猜忌。故设下鸿门宴,一举将李岩打入大牢。”
“陈将军所言极是!”佟掌柜一经点拨,也终于看出来了。
陈幕继续难道:“这事,红娘子不知道,大顺将领、西安百姓,一定都不知道。”
“李岩在军中、民中,素有声望,素有好名声。若是告知红娘子,凭红娘子的血性,一定会大闹府衙,将李岩救出来。”
“呵呵......那个时候,这台戏,就好看了。”
打定主意,陈幕大喜、一脸兴奋,低吼一声:“走......去李宅走一趟。”
“将军,万万不可,要是被贼军发现了,将军就危险了。”佟掌柜急忙建议。
陈幕摇摇头:“无妨!”
“伪朝已风雨飘扬,贼军也自身难保,咱们再不出去兴风作浪,就没时间了。”
陈幕说完,立马拉过一顶毡帽,走出藏身的民宅。
不顾安危,走进西安府大街,走向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