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公公神神秘秘地嘘了一声，说道：“萧公子近日少些入宫，近日宫中不太平，莫名死了好几位宫人，奴婢怀疑与那位有关。”
萧天洛的神色凌冽，能让小李公公忌惮深重的那就是五皇子了，自打当面揭穿他的假面以后，小李公公听从萧天洛的建议不曾与那位有什么接触，淡定地做太后宫里的新任红人。
奈何这宫里的人与事千丝万缕，最近宫务押到了太后和皇贵太妃的头上，作为身边人难免会听到一些，死的虽不是五皇子宫里的人，但有人亲眼见过她们均与五皇子说过话。
五皇子是出名的和善，与人说话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太后与皇贵太妃均没有放在心上。
唯独对其为人有些许了解的小李公公惦记上了，隐约觉得这几位宫人的死与那从前的洒扫宫女一样，定是与五皇子脱不了干系。
“奴婢也不知为何，只是觉得此事应该告知萧公子。”小李公公轻轻一躬：“公子慢走。”
萧天洛眯了眯眼，小李公公再不是从前皇后跟前不足轻重的小人物，从前傻愣愣地被人当枪使，险些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如今极为圆滑小心，人啊，终究是要成长的。
好在这人有一颗知恩图报的心，对他还是没得说的。
萧天洛低声说句多谢，暗道自己最近事多，居然把这条小毒蛇忘记在脑后。
这人的性子难移，果然在这时候开始搞事情，等他出宫后回到侯府时，正要与祝久儿说说这位五皇子，结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程武。
程武此前与他提过要与皇后一党割裂，所以对于父亲的下狱不视为危机倒视为机会。
萧天洛对此当然是半信半疑，信的是这程武不是平庸之辈，疑的是世家之间捆绑太过结实，他程武想要解绑，谈何容易？
程武坐在会客厅里慢慢地品着茶，无人陪同，空荡荡的的厅外站着两名护卫，这一看就是陆老六所为，程家和侯府的关系全府上下皆知不怎么和谐，这就防备上了。
萧天洛在心里给陆老六记了一功，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大厅，拱拳说道：“程大人。”
“萧公子可算是回来了。”
想到萧天洛可以自由地进出皇宫，陛下竟也默许，程武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她是皇后、皇帝的侄儿又如何，皇帝不喜皇后，对自己这位外侄并没有太多亲近。
若不是因为自己还有几分本事，早就沦为末臣。
“程大人有何要事？”萧天洛的眼睛里面带着血丝，到这时候也露出了不少疲态。
程武望了一眼，打趣道：“萧公子作为国子监的博士竟是如此繁忙？”
“今日表妹被假冒大齐人的倭人所绑，为救她受了些曲折，劳动了不少人，虽未出什么力但也劳心劳力，方才进宫一趟，是以疲累了些，程公子不妨长话短说。”
程武这才正色道：“我父亲的案子要断了，其实有了决断——他的尚书之位不保，工部尚书的位置要换人，他会被贬离都城，程家往后的主子就要换人了。”
隔了这么久，这件事情终于要断下来，最近因为元宸曝出来的玉石有毒之事让皇帝对在静安寺里寻欢作乐的官员更是憎烦至有，特事特办，迅速将这帮人处理了。
结果之重在意料之中，但让程尚书远离都城，这是萧天洛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
“如无意外，母亲将与父亲一同离开，程家往后只有我一个当家做主之人。”程武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我这次前来，便是想问一句——萧公子可记得我当初说的话？”
“自然是记得，不过程大人是不是应该先做出些表率，才能让侯府真正相信大人决心。”
所谓口说无凭，同盟二字可不是说说而已，史上最坚牢的同盟大多初开始都是建立在情义上，后来则是利益捆绑，像他们这种毫无情义上来就是利益的当然要更谨慎些。
“自然，”程武说道：“最多一月，刑部令下来，父亲与母亲就将离开都城，往后好说。”
他今日来主要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这也是他向萧天洛表示投诚态度后的又一次示好。
总之他就是坚信坐上萧天洛和侯府的大船必定能驶向正确的方向，父亲在时他束手束脚，做不得程家的主，如今说他不孝也好，只要父亲离开，他才能扭转方向。
至于母亲，这次父亲外放，她原本是不想一同离开，在几位妾室表达出想要陪同的情况下，自己再一番刺激，母亲便兴冲冲地要与父亲一同离开。
他不过是告诉母亲，往后她在都城的日子不会好过，平时交好的那些夫人往后还愿意与她这个夫君失势的夫人一块儿玩吗？不会了。
那些人家最是攀炎附势，风向一转，她们也会转。
后院女眷的往来其实也是朝堂变化的牵影。
程夫人素来看面子，听到这话就有些绷不住了，她可不想留下来受人冷嘲热讽。
程武又趁热打铁告诉她若是夫妻分离久了，本就不算深的夫妻情谊自然会分崩离析，难道要看着那些妾室与父亲在外面逍遥，她却要留在都城替他们养着那些庶子庶女？
这话直接戳上了程夫人的心窝子，哪个女人能真心诚意地对待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不过苦于要端着主母的气势，故意表现出仁爱罢了。
两番思量，程夫人的心彻底动了。
如今她已经在收拾包袱细软，就等着判决下来，与自己的夫君一道离开都城，殊不知这一走，往后能不能回来不是看程尚书是否再东山再起，而是要将命运维系在自家儿子身上。
没想到这姓程的这么豁得出去，萧天洛终于要正视此人。
“程大人真是个厉害的，不过此事换作是我也会如此处理。”萧天洛对这一点不得不服。
程武轻轻一笑：“萧公子信我才得好。”
萧天洛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几个孩子的说笑声，这是下了课正出来放风，萧天洛的心莫名地一紧，不知道程武有没有见过昭妃娘娘，见到萧佑会不会觉得脸熟？
程武也被外面的声音吸引，好在那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就听不到动静。
他们是极有分寸的，知道这边是议事厅，并不曾过来。
程武才想到最近流出来的传言，“原来侯府真的要办私塾，这就已经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