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这一日下来也算是有收获不小,主要是来自那公子羽的,或许是从他那里看到了与双亲团聚的希望,祝久儿夜间尤其有耐心,被萧天洛软磨硬泡时也没有拒绝。
萧天洛也是趁机提出了不少要求,趁着祝久儿心情好,一一得逞。
那公子羽回到自己的住所后也是让小厨房准备了一些家乡才有的食物,几日前他新得来了从南疆秘密送过来的材料,主要是家乡常用的一些佐料及香料。
食材是能在大楚都城买到的,但这些却不是轻易能得来。
上回被恶奴险些屈辱的姑娘走进来,乖巧地站在他身侧,公子羽出门时只带小厮,并不会带这些丫鬟,看到公子羽的唇角扬起,这姑娘忍不住说道:“公子今日开心。”
“嗯,吃到了仙草,虽然不是原汁原味的,也是极好,难得,还有人在大楚愿意做我们家乡的风味,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丫鬟没有出声,眨了眨眼,公子羽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就连我的手臂也遇到了贵人,这一次定能恢复如初,贺大夫说我年纪尚小,再晚些就不好说了。”
那丫鬟眼里划过一抹痛楚,极是心疼地看着公子羽。
“莫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如今的我不是好好的?”公子羽轻笑道:“曾经的苦都是值得的,不然父皇何以在这么多皇子里看到我,母亲想必也会觉得欣慰。”
“公子莫要感伤,如今陛下待公子是极好的,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嗯,被三皇子扭伤手臂,又被人从高抬推下去,贺大夫果然是位神医,能一眼瞧出我这手臂是被人伤了又伤,且在没有痊愈的情况下反复受伤,他真是个极好的大夫。”
“的确如此,公子的手臂这次定能恢复如初,奴婢一直这么以为。”
听着丫鬟的话,公子羽说道:“等到伤好,我一定要亲自去侯府登门拜访,白露啊,我来到这里并不像来到陌生的地方,你可懂?”
丫鬟似懂非懂,她原本就打定主意要好好照顾公子,在上次被公子搭救后更是对他死心塌地,只要是公子羽要办的事情,他就没有丁点质疑的。
“奴婢不懂,公子从前来过大楚都城吗?”
“不曾,但听过许多次,在梦里来过,算不算?”
丫鬟听得似懂非懂,不敢再搭话,就怕说多错多,公子羽也没有图她能明白,只说完这些话后就半靠在椅子里,抚摸着自己受伤的手臂。
原本他是有些扭曲的心思在里面的,这条手臂代表着他从前凌乱不堪的生活,不能彻底恢复也算是提醒他莫要忘记过去,如今,他的想法变了。
不良于行四个字将是扣在他头顶上的一大罪过,既然能治,为何不治?
贺怀远是个好大夫,是他将自己的手臂打断后重塑,这像不像自己的人生?真是像极了。
他也曾经过得如烂泥一般,但有人将他从泥潭里拉了出来,重塑了,或许自己就是那烂泥里长出来的莲藕,外面还有斑痕点点,但内里还是白的,只是心眼多,还藏着些许泥。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拉着那将他拽出泥潭的手不放,现在还生出了许多妄念。
他也是贪图的,只是不知道身在大楚的日子还有多久。
丫鬟显然是不明白的,为何公子曾在梦里来过大楚,公子是南疆人,在此之前从未出过南疆,这次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本质还是为了保护公子,这才远送。
公子羽没有过多解释,他靠在那里微微闭上眼睛,丫鬟俯身看着盆里的冰块,眼快要消融了,立刻取来新的添进去,轻轻用扇子打着,让风变凉。
直到听到公子羽轻轻均匀的呼吸声,丫鬟才悄然退了出去。
过去的场景再次在公子羽的脑海里浮现,化为梦境。
另一头的祝久儿在次日一早去见了祖父与祖母,将公子羽的事情告知,老侯爷听完直皱眉:“这小子想着与你套近乎,硬要叫你义姐,这里面真有你爹娘的事?”
“小舅舅说他身上也有相同气味的香囊,与娘亲身上的一样,总不能是巧合,若不是关系亲近些,绝无可能,娘亲给我们都缝制过香包,香也是她自己调的,不假于手人。”
侯老夫人至今还留着儿媳给自己做的香囊,只是里面的香早淡了,不过是留着睹物思人。
“人肯定是在南疆了。”老侯爷兴奋地拍着大腿,激动道:“这件事情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定不会出错,且人与南疆皇家关系紧密。”
“前面与现在的种种线索搁在一块看,他们去南疆是早就计划之事,就是不知道在那头筹划着何事,南疆闭关又与咱们陛下有什么关系,老夫真是要憋不住了!”
老爷子现在恨不得冲进皇宫找皇帝质问,为何要如此折腾他的儿子、儿媳,还有赤炼军!
好端端的赤炼军现在被折腾得七零八散,都聚不拢了。
不过萧天洛却有别的想法,“祖父,孙婿倒是觉得赤炼军并非被打散,而是被安插到各个地方,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何尝不是另一种安排?”
老侯爷听到这么稀奇的话,嘴巴一撇,但细想之下又何尝不是,“要是这么说,安北侯把赤炼军打发走的时候可是落得了不好的名声,当时老夫也高兴得不轻。”
“现在的赤炼军散开了不假,但大头去了东南水师,旁的散到各个营部,也算是深入到各部,最重要的是瓦解了大家对安北侯的观感,祖父觉得这算不算是件好事?”
“兴许咱们陛下就等着这一出呢,九五至尊的算盘,不是咱们常人可以揣摩的,但有一点,孙婿觉得肯定没有错——陛下容不得安北侯,容不得红羽军。”
老侯爷长长地吐出口气,要说不开心是假的,这么多的辅证证明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活着,这就是天大的好事,旁的事情以后再说。
“此事莫要在外面提及,省得误了陛下的大事,”老侯爷终究是释怀了,抚着胡子说道:“这个叫公子羽的皇七子多半与他们结过缘,目前来看应是善缘,等这小子自动送上门。”
言尽于此,一家人压下心头的狂喜,静待事态的发展。
不过是晚间时候,宫里就传来皇帝口谕,着他们一家人陪同前往泰山参加夏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