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山看了一眼放在办公桌上的布袋,从缝隙中可以看到里面装有两条牡丹香烟和两个纸包,心里不由暗自冷笑,不过嘴上还是笑着说道:“谢谢吴主任对我们保卫股的关心,不过我们现在正在对供销社食品仓库发生的这起怪异白糖失窃案进行调查、询问,根据我们的分析,窃贼盗窃白糖后,恐怕还没有能够带出供销社,我们正准备向上级汇报,请求派人过来协助进行搜查,吴主任您过来的正好,麻烦您通知北新桥供销社各部门的同志,在上级部门到来之前,严禁任何人随意行动,即使是上厕所,也必须有三人以上同行。”
吴志勇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眼前这个雷振山言语之间的含义?他干笑着说道:“雷股长,我现在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刚才仓储股股长牛长庆同志找到了我,说是刚才是误会了柳燕同志,其实食品仓库里的白糖并没有丢失,今天上午采购员吴威急需用十斤白糖去肉联厂交换部分计划外猪肉,我昨晚就已经给吴威同志写了批条。吴威为了早点弄回猪肉,今天早上直接去了牛长庆同志的家里,两人今天上午提前来到了咱们北新桥供销社,由牛长庆同志直接从食品仓库里取了十斤白糖交给了吴威,原本牛长庆同志是打算等柳燕同志上班后再补办手续,只不过由于今天是仓储股盘库的日子,他一忙活起来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在对食品仓库盘点时,牛长庆同志发现白糖数量不对,就直接报告了保卫股。刚才牛长庆在办公室整理账册时,看到了我的那张批条,才想起来这件事情,于是马上向我做了汇报,并请我一起过来做出解释。这件事情完全就是一个误会,牛长庆同志的疏忽,让柳燕同志受委屈了,等我们供销社领导开会研究后,会给予相应的补偿。”
雷振山听完吴志勇的解释,心里不由暗自冷笑,果然是吴威勾结仓储股股长牛长庆一起陷害烈士遗孀柳燕同志,显然这个吴志勇事前并不知道此事,当他知道后马上开始进行了补救,试图蒙混过关,只不过现在这个案子可不是他吴志勇能够轻易应付过去的了,这可是牵涉到了故意陷害烈士遗孀的恶性案件,即使是自己这里想要顺水推舟应承下来,可是从旁边柳燕那怒不可遏的表情,显然人家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又能保证今后会不会再出幺蛾子?而且从柳燕的态度中,雷振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她的那种自信绝对不是虚张声势,显然那位“孙叔叔”肯定大有来头。
于是雷振山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吴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保卫股既然已经介入,就必须严格按照工作流程处理,既然吴威和牛长庆也在,那就请他们分别接受我们保卫股的询问、调查吧。”说完挥了挥手,两个保卫员迅速走向了吴威和牛长庆。
吴志勇赶紧开口阻拦:“雷股长,这就是一个误会,我们供销社领导会开会研究,对相应责任人给予一定的处分,还是由我们供销社内部处理吧。”
不等雷振山开口说话,办公室的房门被人直接推开,三名一身制服的公安人员出现在了门口。
雷振山心里不由一震,显然这是人家柳燕找的人到了,他也没有想到,竟然来的会是公安人员,不过还是微笑着开口道:“同志您好,我是北新桥供销社保卫股雷振山。”
白武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严肃地说道:“雷振山同志你好,我是市局刑侦处处长白武,奉市局副书记、副局长林宇同志的命令,前来接手故意陷害烈士遗孀一案。”
随着白武的声音,保卫股办公室里众人顿时神色各异,吴志勇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虽然之前就有过猜测,觉得柳燕能够被直接从鲁省农村安排进北新桥供销社工作,背后肯定是有领导帮忙,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柳燕才出事,就有市局刑侦处处长白武亲自带人赶了过来,自己刚才那套说辞在保卫股股长雷振山跟前或许还能够应付得过去,可是面对市局刑侦处处长,他还是有着自知之明,那种明显破绽百出的理由,就没有必要拿出来献丑了,可是眼下这个局面该怎么化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吴威被市局刑侦处带走吧?
吴威在听到白武的话后,就已经腿肚子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这是一脚踢在铁板上了,谁能够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柳燕,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如果早知道这个小寡妇背后站着市局副书记、副局长,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对方呀!现在怎么办?一时间吴威可是六神无主。
至于牛长庆可是连肠子都悔青了,自己为了讨好吴威这个混账王八蛋,跟着他故意陷害柳燕,现在人家柳燕找来了市局刑侦处处长,看架势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一旦自己落到市局刑侦处的手里,那可就全完了,不要说再奢望什么副主任了,恐怕就连现在的工作都保不住,他眼神恶毒地瞪着吴威的后脑勺,都是这个色迷心窍的玩意儿,还得自己身陷绝境,哼,如果自己不好过,也绝对不会放过吴威这个罪魁祸首。
雷振山则是郑重地开口道:“白处长您好,我们北新桥供销社保卫股已经给柳燕同志做过询问笔录,初步判断柳燕同志就是被人故意陷害,刚才北新桥供销社吴主任说是仓储股股长牛长庆疏忽大意,忘记了今天上午他从食品仓库拿给吴威的一袋十斤白糖,对此我个人觉得十分牵强,刚刚已经让保卫员准备带吴威和牛长庆分别接受调查,现在请市局刑侦处继续进行调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