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暖刚想起身，门铃就响了，江林已经去开门了。
这下，衣服是换不了了。
二哥进门看到王初暖也在，惊讶了一刹，再看到她身穿睡衣和素面朝天的脸。
他看向江林，挑眉道：“怪不得半个月不找我了，原来是自己搞定了。”
王初暖不知道他话中何意，只道一声，“二哥好。”
二哥坐在王初暖对面，问道：“小暖，你们这是开始同居啦？”
王初暖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没有同居，就是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暂住几天，江林辅导我功课方便些。”
二哥瞟了江林一眼，撇了撇嘴，“原来还没搞定啊，真没用。”
江林把盛好的粥重重放到他面前。
“吃你的饭吧，一会儿二嫂醒了，没看到你在门口蹲着，小心一个月进不了房门。”
王初暖问道：“二嫂怎么了？”
提到自己女友，二哥就是痛心疾首，开始大倒苦水。
原来二哥去隔壁省出差，未来二嫂看到一篇娱乐八卦报道的他和一网红前后出入酒店。
他接到二嫂的电话后，被大骂一通，然后半夜1点开车赶回来，回来之后被锁在外面不让进门，刚好离江林这儿近，他吃过早餐后还得回去哄人。
怪不得没有调侃两人的心思，原来是犯错了。
二哥走后，两人在沙发上各自玩着手机，王初暖把头枕在江林腿上，问道：“这个二嫂能成吗？”
江林道：“现在正在热恋期，说是非她不娶的，谁知道呢？”
王初暖又问：“这是第几个二嫂了？”
江林道：“第五个。”
“......”
王初暖不解道：“江爸爸和大哥都很专情，为什么二哥这么花心，基因突变啦？”
江林道：“基因突变不是这么用的。”
王初暖没再接话，翻了个身侧躺着，盯着手机页面，开始看小说。
江林视线下垂，把贴在王初暖脸颊的头发拨到耳后。
“专情的人里面为什么没有我。”
王初暖不假思索道：“不好说。”
江林眉头一皱，嘴角抽了抽，“专情就专情，花心就花心，还有第三种？”
王初暖又恢复平躺，看向江林，“你吧......”
她尾音拖的老长，似是在认真思考江林的类型。
江林挑眉，嘴角带笑，眼中却没有笑意，王初暖觉得自己要是没说好，绝对会被干掉。
她认真分析道：“你对不喜欢的人冷漠到不近人情，对喜欢的人虽然很温柔，但又带着疏离，对所有人都好的叫中央空调，你这种就叫变频空调吧。”
江林的手来到王初暖的脖子，在那里摩挲着，问道：“那你觉得我对你是哪种？”
王初暖斜他一眼，控诉道：“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总是整我，打球的时候叫我捡球，没事就拉我看恐怖片，我就是犯一个小小的错，你就能记我好久。”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江林轻声道：“那你觉的我是喜欢你还是不喜欢。”
王初暖闻言，呼吸一滞，视线移开不敢看他，江林还是气定神闲的，手指来到王初暖的唇上，问道：“不知道吗？”
王初暖心想，不是不知道，是不敢确定。
喜欢是有的。
但是，是她想要的那种喜欢吗？她确定不了。
她闭上眼睛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江林的手覆盖在她的唇上，然后有阴影在眼前落下。
她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人，江林正在隔着手背亲吻她。
王初暖猛地从沙发上滚下来，慌乱道：“我、我要去看书了。”
说完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间。
她趴在床上，慢慢调整呼吸，抚平狂跳的心，眼泪滴下没入枕头里，脑中浮现出前不久，十八岁生日那晚。
准备睡觉前，她去楼下拿水路过王爸的书房，里面有争吵声传出。
王妈道：“我看夏夏好像很喜欢小林。”
王爸道：“我也看出来了，那又能怎么样，江家那边认定的是暖暖。”
王妈道：“暖暖不是一直不喜欢江林嘛，之前就闹着不要联姻。而且这些时间，我看江林对夏夏还不错，而且江家那边也挺喜欢她的，要不这婚约......”
王妈的话没有说完。
过了片刻，王爸的声音响起，“那行，过几天我去探探老江总的口风。暖暖那边你好好跟她说说。”
王妈道：“夏夏代替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就这一点儿小要求，暖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应该能理解的。”
王初暖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躺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想些什么，不知道能用什么记忆覆盖这段话。
这算是被抛弃了吗？
她以前是不想联姻，可她现在的感受也可以完全不管吗？
......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
王初暖被微信视频的声音吵醒，她拿起手机，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坐到书桌前，点下接听键。
接起李黎黎的视频电话，对面三人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李黎黎问道：“暖暖，元旦我们要去古城，要一起吗？”
王初暖道：“我有其他安排了，抱歉，不能陪你们。”
李黎黎挑眉问道：“你也要出去玩吗？跟谁呀？”
王初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们，踌躇了片刻，道：“和江林，去北方看雪。”
唐青凑上前问道：“暖暖，你和江林真的在一起啦？”
李黎黎道：“肯定在一起了呀，天天如胶似漆的，没见她一下课就跑着去见她江林哥哥嘛！”
王初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啦，只是去找他补课，他教的我能听懂。”
“哦~”李黎黎拖长尾音，调侃道：“只有他教的能懂~”
王初暖用冰凉的手指抚上脸颊，想要降低自己脸上的燥热感。
“哎呀，黎黎你别用那种语气说话，真的是学习。”
她举起桌上的试卷，“你看，这是我昨天做的卷子，90分。”
李黎黎又打趣道：“哟哟哟，咱们江林哥哥教的就是好，这才几天呀，勉强及格的人就能考90分了~”
王初暖娇声道：“黎黎~”
求放过，她在说下去，王初暖就要烧起来了。
李黎黎道：“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王初暖被问的有些懵，他们一直这样相处的，在一起的时间的话，订婚那天开始？
涂茜见她欲言又止，问道：“暖暖，你俩不会谁都没表白过吧？”
王初暖点点头，“都订婚了，表白什么的，不需要吧。”
“那不一样。”
李黎黎拿起手机，独占镜头，“联姻那是你们父母的决定，表白谈恋爱是你们自己的决定。”
王初暖道：“我们这样也挺好的，相处也很自然，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
李黎黎语重心长道：“暖暖，真正的恋爱是从一束花一场告白开始的，虽然你们是那种关系，但这一步也不能省。”
这时敲门声响起，终于可以结束这个她不想面对的话题。
“有人找我，我先挂了，拜拜。”
挂断通话，她长舒了一口气。
表白！
注定无法走到最后的两个人还是不要表白的好吧。
而且，就算不表白，他们的相处也与情侣无异，保持就好。
敲门声又响起，王初暖过去打开门。
江林站在门口，神情看上去有些疲倦。
“中午想吃什么？”
王初暖想起刚才她匆忙的逃开，是不是伤到他了，心里给他道歉，笑着说道：“想吃你做的。”
“好，那我就随意发挥，你要是累了就再睡会儿，好了我叫你。”
王初暖点点头，江林转身去做饭，被王初暖叫住，“江林。”
江林转身回来，问道：“怎么了？有特别想吃的？”
“我们这样，一直这样好吗？”
江林深深看她一眼，抬手摸摸她的头，唇角噙着的微笑，带着一丝苦涩，“好，都听你的。”
看着转身离去的背影，王初暖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对不起。
从王爸王妈和王初夏的态度来看，她不希望的那件事总有一天会到来。
就这样吧，就这样度过短暂而美好的时光吧。
拥有他短暂的温柔，然后平静的分开，挺好的。
吃完午饭后，江林开始辅导王初暖学习，不知是昨天没睡好，还是今天起太早，不到半个小时，王初暖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江林看着她，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暖暖，只要你不离开我，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哪怕......你无法爱上我。”
之后两人心照不宣不提那天的事情，恢复平常的相处模式。
上课、回家、辅导功课，并排靠在沙发上玩着自己的手机。
他们就像是家人，又像是在一起很久的恋人，只是那层窗户纸，谁都不再去触碰。
时间很快来到元旦前一天晚上。
主卧里传出江林的怒吼，“王初暖，必须穿秋裤。”
“我不要，穿秋裤我就不舒服。”
“那边零下十几度，你就带一条裤子，你不要腿了。”
王初暖反驳道：“我裤子里面加了绒的，很暖和。”
说着，她不放弃的把裤腿翻开给他看。
江林不语，死死瞪着她，王初暖想要把秋裤从行李箱拿出来的手停住。
王初暖嘴巴一撇，嘟囔道：“人家真的不喜欢穿秋裤嘛，我多贴几个暖宝宝，也是一样的，而且就去两天，没问题的。”
见江林还是不语，王初暖拉着他的手，撒娇道：“江林，如果真的很冷的话，我就靠你近点儿，你身上那么暖和，我也就暖和啦。”
他还是不妥协，王初暖再接再厉道：“我穿秋天的打底裤可以吧，那个厚度和秋裤差不多的，好不好嘛~~”
“或者，走哪儿我都抱着你，这样我们都暖和了。”
江林无奈笑出声，“你是想趁机吃我豆腐吧。”
王初暖认真的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非常想吃，天天想吃。
“真是败给你了。”
江林把她不喜欢的那条秋裤从行李箱里拿出来。
王初暖见状，扑过去抱着他，脑袋在他脖颈间蹭着，
“我就知道江林哥哥最好了。”
江林宠溺的笑笑，“少给我带高帽，去把你的内衣裤拿过来。”
“？？？”
江林见她不动，拍拍她的脑袋，又道：“去啊，装好了关箱子。”
王初暖倏得放开江林，羞愤道：“江林，这些女孩子私密的东西，你能不能...不要大咧咧地说出来。”
江林面露不解道：“你那些内衣裤都是我给你买的，你......”
话未说完，就被王初暖捂住了嘴，她脸上泛着红晕，
“你别说了，我去拿。”
王初暖刚站起转身，江林又道：“还有你的卫生用品需不需要带点儿，是这两天吗？”
王初暖脸都要滴出血来，低吼道：“不是这周，是下周。”
王初暖在心中疯狂呐喊，“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私密事啊！！江妈妈知道他在外面到处耍流氓吗！！！”
......
江林是个非常有计划的人，订机票、出发时间、出行装备都安排准备的明明白白，王初暖只需要跟着就好。
到了机场，江林一手牵着王初暖，一手拖着行李箱去兑换机票、办理托运。
在候机大厅，王初暖看着窗外的飞机，感叹道：“飞机真大啊，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
江林又确认了一遍接下来的流程后，关上手机，走到她身后，问道：“你之前没坐过飞机吗？”
王初暖道：“没有，我没出过远门，爸爸工作太忙了，旅游也只是在省内，都是开车去的。后来上了高中，爸爸时间多了些，但我的成绩跟不上，休息的时候都在补课，就更没时间了。”
江林从背后抱住王初暖，把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规划未来，
“那这次就好好玩，寒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国旅游。”
王初暖道：“你不跟你爸妈一起吗？”
江林道：“老爸有老妈，大哥有大嫂，二哥有二嫂，我才不要跟在他们身后吃狗粮呢。”
江爸爸和江妈妈虽然也是联姻走到一起的，但两人算是一见钟情，一见面就迅速坠入爱河，几十年如一日。
都说男人有钱谁不在外面养几个，但是江爸爸每天恨不得准时下班回家见老婆。
王初暖很是羡慕他们的感情，“江爸爸和江妈妈的感情真好。”
江林道：“我们也可以。”
王初暖一怔，心跳漏了一拍，他这算是在表白吗？
广播响起，王初暖又一次逃避了。
“要登机了，我们快走吧。”
江林看着前面逃跑的人，眼中的难过无法掩盖。
要什么时候，他们才能非常喜欢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