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只觉体内炸开一团金焰,原本停滞的通神玄妙三境巅峰瓶颈,竟在这股融合了地脉灵气、妖龙的上古妖丹、星辉清冽的奇异灵气冲击下,如朽木遇洪炉般轰然破碎。
\"咔嚓——\"
他听见自己周身骨骼发出的脆响,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却愈发坚韧。
皮肤下的金纹不再是杂乱的蛛网,而是顺着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游走,最终汇聚成九道金色龙形,从指尖一直盘桓到天灵盖。
更奇异的是,每道龙纹里都流转着星辉,像是把整片银河揉碎了嵌进血肉。
\"四境......小成?\"
东辰撑着膝盖喘气,嘴角溢出金血——那是突破时强行撕裂经脉的代价。
他望着掌心跃动的灵气光团,忽然想起不久前,鬼王拍着他肩膀说的话:\"主上,这世上最痛的不是刀砍箭射,而是境界到了门口,偏要拿命去撞那层窗户纸。\"
话音未落,苍穹突然像被墨汁浸透的棉絮般沉了下来。
东辰抬头,瞳孔骤缩。
劫云!
无穷无尽的劫云,从苍穹之巅如潮水般涌下。
紫黑色的劫云从九霄垂落,如同一口倒扣的大锅,云团里翻涌着细碎的电蛇,每一道都裹着法则之力。
最中央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半截青灰色的拳头——那是天道杀拳,专杀逆天而行的修士。
\"我去!\"
东辰蹦起来,酒葫芦还挂在腰间晃荡,\"合着突破还要挨揍?老鬼!快说这规矩究竟是谁定的!\"
鬼王虚影缩成一团,声音发颤:\"主上,认真应劫,莫要玩笑了!天道有常......凡人修仙,乃是逆天改命之举,必受天谴......\"
话没说完,那青灰色拳头已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下。
空气被压缩成实质的浪,东辰脚下的地脉元胎都被震得嗡嗡作响,九根盘龙柱上的符文纷纷崩裂,碎石像暴雨般砸向他的面门。
\"轩辕剑、九洲鼎、玉玺!三道合一!\"
东辰大喝一声,三件宝物同时腾空。
轩辕剑化作银龙盘绕周身,九洲鼎悬浮头顶张开巨口,竟将劈落的劫雷吞入腹中,玉玺则绽放出万丈金光,在他脚下画出八卦阵图。
\"轰——!\"
天道杀拳与三才阵图相撞的刹那,整座地宫都在颤抖。
东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喉头一甜,喷出半升金血。
九洲鼎的龙纹突然活了过来,张开龙嘴喷出一道土黄色光柱,将逸散的劫力重新吸回鼎中;
轩辕剑的龙吟震得云层翻卷,竟将杀拳的余威斩成了碎片;
玉玺表面浮现出古老的饕餮纹,每一道都咬住一丝法则之力,将其碾成齑粉。
\"噗——\"
东辰单膝跪地,看着三件宝物上的光芒逐渐黯淡。
九洲鼎的龙纹少了三道,轩辕剑的剑脊崩开一道细痕,玉玺更是\"咔\"地裂开条缝,里面渗出的金光比之前更盛。
\"成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望向天空。
劫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那道青灰色拳头早已没了踪影,只剩几缕紫电还在云层里苟延残喘。
\"主上!您看!\"
鬼王的虚影突然指向九洲鼎。
只见九洲鼎上空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古篆:\"地气养魂,妖丹淬骨,星辉铸神,境界虽成,却失人心......\"
\"这是......\"
东辰凑近细看,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那些古篆他从未学过,此刻却像刻在灵魂深处般清晰。
他深知古篆乃上天启示,绝不仅仅只是道破他境界突破的原因,必然另有深意,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
再看玉玺裂缝里渗出的金光,竟在他面前凝成半幅地图——山脉、河流、城池,甚至连镇北军当年的营地轮廓都清晰可见。
\"这又是......\"
\"咳!\"
一声轻咳从背后传来。
东辰猛地转身,只见鬼王的虚影不知何时变得凝实了几分,原本透明的身躯里甚至有了血丝流转。
更诡异的是,他胸口处竟浮现出半块半透明血红令牌。
令牌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东辰看得清楚,那令牌名为锁魂令,与鬼帝令的作用和材质如出一辙。
\"老鬼?你......你与鬼帝究竟是何关系?\"
东辰眼神忽然变冷。
\"主上,\"鬼王的声音不再虚无,带着几分人间烟火气,\"鬼帝其实就是鬼王府上一代鬼王,也是救末将的人。但请您相信,末将不仅是镇北军,更是妖界子民,此生绝不会噬主......”
东辰脸色沉重,没有说话。
鬼王见气氛紧张,指了指玉玺地图上的镇北军营地,\"主上,这劫云里,好像有老营的影子。\"
东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在地图边缘看到座残破的箭楼——那是他在幻境中见到禹王亲手搭建的,后来被妖龙尾焰烧成了焦炭。
此刻箭楼的断墙上,竟开着朵极小的红花,红得像极了镇北军军师生前总别在鬓角的石榴花。
\"叮——\"
一声清响从轩辕剑上传来。
东辰低头,见轩辕剑剑刃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形状竟与他刚才在玉玺地图上看到的箭楼轮廓一模一样。
劫云彻底散了。
东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石。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比之前浑厚了十倍不止,连呼吸都能带起微风。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九洲鼎的龙纹、轩辕剑的血痕、玉玺的裂痕,还有鬼王胸口的血色令牌——这些线索像根根丝线,在他脑海里织成张大网。
\"走吧。\"
他扛起九洲鼎,\"这鬼地方快要崩塌了。另外,禹王在营地藏的酒该醒了,顺便......\"
他瞥了眼鬼王,咧嘴笑,\"看看是谁在老营的地里种了石榴花。\"
鬼王虚影飘到他身边,这次终于有了影子。
两人刚踏出地宫,东辰突然顿住脚步。
他望着东方天际,那里有颗星辰格外明亮,正对着他的方向轻轻眨眼。
\"有意思。\"他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看来这趟路,要比想象中热闹。\"
山风掠过,吹起他染血的衣角。
远处传来镇北军的号角声,悠长而苍凉,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呼唤。
轰,宫殿坍塌成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