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仓库方向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他们赶到时，只见王阿姨正死死拽着一个男生的背包，而男生用力推搡着她。
“住手！”
所有人都僵住了。
王阿姨松开手，愤怒地指着男生：“他在仓库偷拿食物和药品！我亲眼看见的！”
沈沉甯认出他是工程学院的，学生，他脸色煞白：“我没有偷！这些是我应得的份额！”
“背包打开。”容允岺简短地命令道。
男生犹豫了一下，在众人逼视下不情愿地打开背包。
里面除了他自己的分配份额外，还有五包压缩饼干、三瓶维生素片和两盒抗生素。
“这是张翰阳学长让我拿的！”男生突然喊道，“他说资源紧张，聪明人应该早做准备！”
一片哗然。
沈沉甯转头寻找张翰阳，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人群边缘，脸色阴沉如水。
“是这样吗，张翰阳？”她直接问道。
张翰阳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告密的男生身上，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他自己偷东西还想栽赃给我？”
男生脸色大变：“你明明说过！你还说…还说必要时可以牺牲某些人…”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人群中引爆，窃窃私语瞬间变成愤怒的质问。
沈沉甯看到几个工程学院的学生已经向张翰阳围过去，而图书馆团队的人则警惕地盯着他们。
“安静！”沈沉甯提高嗓音，“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王阿姨，请把物资收回仓库。至于你——”
她看向那个男生，“禁闭24小时，之后重新分配工作。”
处理干净利落，既避免了当场冲突，又维护了规则。
沈沉甯暗暗松了口气，但当她看向张翰阳时，后者眼中闪过的阴冷让她脊背一凉。
人群渐渐散去后，容允岺低声对沈沉甯说：“情况比我想的严重。张翰阳已经在组建自己的小团体了。”
“我担心不只是小团体，”沈沉甯同样压低声音，“他说‘必要时牺牲某些人’是什么意思？”
容允岺摇摇头，眉头紧锁：“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加快撤离准备。明天召开全体会议，公布路线和分组计划。”
当晚，沈沉甯辗转难眠。
午夜过后，她悄悄起身，决定去检查一下仓库的安全。
走廊里静得出奇，只有应急灯投下惨淡的绿光。
她轻手轻脚地经过医疗室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不是现在，再等等。”是张翰阳的声音。
“等到什么时候？”另一个男声回应，“他们马上就要公布撤离计划了。到时候所有人都听他们的，我们更没机会。”
“我说了，等！“张翰阳的声音变得尖锐，“现在动手太明显。路上有的是机会，感染者、意外…明白吗？”
沈沉甯的血液瞬间冻结。
她紧贴墙壁，屏住呼吸。
“那物资分配呢？”第三个声音加入，“今天已经有人起疑了。”
“我已经联系了工程学院的几个人，他们也对那两个‘领导者’不满。”张翰阳冷笑，“记住，混乱是我们的机会。越混乱，越容易重新洗牌。”
一阵衣物摩擦声，似乎有人要出来了。
沈沉甯迅速闪进对面的卫生间，关上门只留一条缝隙。
几秒钟后，张翰阳和两个男生经过，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靠在洗手池边，双手微微发抖。
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居然还有人想着权力斗争？
医疗室里还亮着灯，沈沉甯轻轻敲门，没有回应。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但桌上摊着容允岺的笔记本。
她本不想窥探，但一页被撕掉的痕迹引起了她的注意，残留的页脚上有一个模糊的字母——“x-”
“之之？”容允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吓了一跳转过身。
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几盒药品，眉头微蹙：“出什么事了？”
她关上门，将听到的一切告诉他。
容允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我们提前行动，趁他们还没准备好。”
沈沉甯摇头：“不，那样只会引发公开冲突，正中张翰阳下怀。我们需要更聪明的办法。”
“什么办法？“
“将计就计。“沈沉甯的目光变得锐利，“让他们以为我们毫无察觉，但在关键环节设置陷阱。比如…修改撤离路线上的某个细节。”
一个计划在她脑中成形：“西线那个废弃超市…如果张翰阳想在路上做手脚，那里是最佳地点。”
“没错。”容允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可以准备一个…惊喜给他。”
他们低声讨论到凌晨，最终敲定了计划。
离开前，沈沉甯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个笔记本：“这是什么？医疗记录？”
容允岺迅速合上本子：“只是一些…私人笔记。关于病毒的研究。”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平静，“去休息吧，明天会很忙。”
沈沉甯点点头，心中的疑问却没有消散。
那个“x-”开头的单词是什么？为什么容允岺看起来有些…心虚？
回到临时宿舍，她躺在床上，脑海中交替浮现张翰阳阴冷的眼神和容允岺合上笔记本时微微颤抖的手指。
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似乎连信任都成了奢侈品。
但有一点她很确定，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站在容允岺这边。
即使她还不完全了解他的全部秘密。
*
黎明前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
沈沉甯站在工程学院东侧的小门前，最后一次检查背包里的物资——两瓶水、压缩饼干、简易医疗包、手电筒，以及一把从保安室找到的战术匕首。
匕首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各组报告准备情况。”她按下对讲机按钮，声音压得很低。
“先锋组就位。”李铭恒的回应立刻传来。
“医疗组准备完毕。”这是容允岺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有些失真，却依然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后勤组oK。”侃金子的语调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沈沉甯深吸一口气，看向身旁的赵教授。
老教授点点头，花白的眉毛下那双眼睛依然锐利：“记住，如果西线情况有变，立即转向备用路线。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