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点的喧闹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渐渐淡在暮色里。木桦靠在块被太阳晒暖的岩石上，看着散兵扛着能量步枪走进深处 —— 刚才的闲聊收获不小，除了核心控制器的更新规律，还套到了三级文明巡逻队的换班时间，可谓是满载而归。狐崽蜷在他膝头打盹，小爪子还沾着散兵给的能量饼干渣，鼻尖随着呼吸轻轻抽动，像个偷吃后睡熟的小馋猫。
“可以撤了。” 他轻轻拍醒狐崽，指尖的能量板显示屏蔽效果还能维持半小时。老周和小吴从阴影里钻出来，小吴怀里的零件包鼓鼓囊囊，走路都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 这年轻人趁木桦吸引散兵注意力时，偷偷换了半袋抗辐射合金，眼睛亮得像藏了颗能量核心，满脸得意。
“快看我换的好东西！” 小吴献宝似的倒出零件，其中块菱形合金在夕阳下泛着淡紫，“这是三级文明的飞船外壳碎片，能挡住银甲兵的扫描 —— 那散兵还以为赚了，其实我用块普通能量板就换来了，他被我忽悠得团团转！”
老周拄着能量斧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你这机灵劲儿不去当商人可惜了，以后说不定能靠这本事给我们换好多能量饼。” 他瘸腿往岩石上一靠，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你问蓝星有没有比能量饼好吃的东西 —— 让木兄弟给你讲讲，他肯定知道，听他说的就有意思。”
小吴的眼睛瞬间亮了，连手里的合金都忘了放下，像找到了新的乐趣：“真的能讲吗？我听说外界有不用晶片就能通讯的东西，还有能飞的车，不用能量块也能跑 —— 是不是跟玄灵界的飞剑一样厉害？”
“比这厉害多了。” 木桦笑着捡起块碎石，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蓝星轮廓，像个歪歪扭扭的圆，“蓝星没有晶片，人们用种叫‘手机’的小方块通讯，能看到对方的脸，听到声音，还能分享自己做的饭菜 —— 对，就是不用配额随便吃的那种，想吃多少吃多少。”
“随便吃？” 小吴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下，咽了咽口水。他从小到大连能量饼都没吃过饱，很难想象 “随便吃” 是什么概念，“那他们吃什么？有能量粥好吃吗？我觉得能量粥已经是最好吃的了。”
“有比能量粥好吃百倍的东西。” 木桦的指尖在轮廓旁画了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线条简单却很形象，“叫牛肉面，用真正的牛肉和麦子做的，汤里撒上葱花，喝一口能暖到心里 —— 还有种叫冰淇淋的甜品，像冻住的云朵，甜丝丝的，夏天吃一口能凉快半天，比能量冰棒好吃多了。”
狐崽突然抬起头，小鼻子对着空气嗅了嗅，像是真闻到了香味，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它跳到木桦手里的碎石旁，用爪子在 “牛肉面” 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圆圈，大概是在表示冰淇淋，惹得老周哈哈大笑：“这小灵宠还挺会加餐！知道吃了咸的要配甜的，比小吴还会吃。”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像在地上铺开的画卷，每个人的影子都变得又瘦又长。木桦顺着小吴的好奇，又说起蓝星的交通工具：“那里的车不用能量块，用种叫‘石油’的液体，后来又有了用电的车，充一次电能跑很远。最重要的是，开车不用晶片报备，想去哪就去哪，路边还有卖小吃的摊子，停下车就能买串烤红薯 —— 那香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烤红薯是什么？” 小吴追问，眼睛里的光比能量板还亮，充满了向往。他蹲在地上，手指跟着木桦的描述比划，仿佛眼前真有辆不用晶片的车，正停在冒着热气的小摊前，自己正准备买个烤红薯。
“是种埋在炭火里烤的红薯。” 木桦的声音放轻，带着回忆的温度，“外皮焦焦的，剥开后里面是金黄色的，甜得流油 —— 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差点把舌头吞下去，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呢。”
老周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羡慕：“听起来比能量棒强多了。” 他摸出块皱巴巴的能量饼，掰了半块递给小吴，“我们这辈子能吃上口热乎的就不错了，哪敢想什么烤红薯，能有能量饼吃就谢天谢地了。”
“为什么不能想？” 木桦接过话头，指尖在地上画了座悬浮的仙山，线条飘逸，“我还去过个叫玄灵界的地方，那里的人能驾着剑飞，想去哪就去哪，比蓝星的车还快；山里有种叫灵果的果子，吃了能强身健体，比能量块管用十倍；最厉害的是，那里的人靠自己修炼就能获得力量，不用依赖任何晶片，全靠自己。”
小吴的呼吸突然变重，显然被吸引住了。他伸手触碰地上的仙山轮廓，指尖的颤抖泄露了内心的激动：“靠自己？不用晶片也能变强？” 这对从小被灌输 “晶片是唯一依靠” 的年轻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不敢想象。
“当然。” 木桦运转真气，指尖凝聚起朵淡金色的莲花。莲花在暮色中缓缓绽放，花瓣上的露珠映着星光，将周围的碎石都染上金光 —— 小吴和老周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就是玄灵界的修炼者能做到的。” 他散去莲花，真气化作暖流融入地面，“我们的力量藏在自己身体里，就像种子藏在土里，只要肯浇水施肥，就能长成参天大树。而晶片就像把锁，把这颗种子锁在了石头里，让它永远长不出来，太可惜了。”
狐崽突然对着远处的交易点叫了两声，声音清脆。那里的争吵声已经停了，几个身影正朝着荒野走去，其中个年轻人的步伐轻快，不像被晶片控制的样子 —— 木桦的神念扫过，发现他额头的晶片边缘有磨损，显然在刻意抵抗，是个有骨气的人。
“你看。” 木桦指着那个身影，“就算在这，也有人在反抗晶片。就像蓝星人不会因为有黑夜就放弃太阳，玄灵界的修士不会因为有险阻就停下脚步 —— 只要心里有光，就不怕走夜路，总能找到方向。”
小吴突然攥紧拳头，指节发白，眼神坚定：“我也想试试！” 他把怀里的零件包往地上一放，“等我们毁掉核心控制器，你能不能教我们修炼？哪怕只能像你刚才那样凝朵莲花也行 —— 我想让阿月姐和小安看看，不用晶片也能发光，也能变得厉害。”
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瘸腿在地上站得笔直，像棵倔强的老树：“还有我这老骨头。虽然学不了飞天遁地，能多劈几个机器人也行啊，也算发挥点作用。” 他看着木桦，眼神里的疲惫被种新的光芒取代，“以前总觉得能躲一天是一天，现在听你这么说，倒觉得该为孩子们拼一把 —— 总不能让他们也戴着晶片过一辈子，那太憋屈了。”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星星开始在天幕上闪烁，像撒了一把碎钻。木桦看着小吴在地上画蓝星的手机，老周用树枝勾勒玄灵界的飞剑，突然觉得这些简单的图案像一颗颗种子，正落在每个人的心里，等待发芽。
“其实蓝星以前也有战争和压迫。” 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荒野里格外清晰，“但那里的人相信，只要一代接一代地努力，总能创造出更好的世界。他们发明了电灯，驱散了黑暗；修了铁路，连接了远方；建了学校，让每个孩子都能读书 —— 这些都不是靠晶片，是靠人的信念，靠大家一起努力。”
小吴停下画笔，眼睛里闪着光，充满了好奇：“读书？是不是像老陈看的那些旧书一样？能知道很多事，懂很多道理？”
“比那厉害多了。” 木桦笑了，笑容里满是回忆，“蓝星的学校教孩子们怎么思考，怎么创造，而不是让他们按程序做事。那里的老师会告诉学生，你们的未来有无限可能，而不是一出生就被贴上‘能量供应者’的标签，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梦想。”
远处的 3 号防御塔突然亮起红光，像颗冰冷的眼睛俯瞰着荒野，透着一股压迫感。但这次，没人感到害怕。小吴甚至对着防御塔的方向挥了挥拳头，像在宣战：“等我们毁了你的核心控制器，就去蓝星看看！到时候让你也瞧瞧，没有晶片的世界是什么样！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狐崽跟着 “嗷” 了一声，像是在附和，声音清脆。小家伙跑到小吴画的手机图案旁，用爪子在旁边添了个小小的狐狸头，把手机变成了个奇怪的图腾，逗得大家都笑了，笑声在荒野里回荡。
夜色渐深，该动身去管道汇合了。木桦起身时，发现小吴把那块菱形合金小心地收进怀里，像藏着宝贝；老周则把能量斧磨得更亮了，闪着寒光。两人的步伐都比来时轻快，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又像是扛起了什么新的希望，脚步坚定。
走在最前面的小吴突然回头，月光照在他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憧憬：“木兄弟，蓝星的牛肉面…… 能加能量块吗？我想尝尝甜咸口的，说不定味道很特别。”
这个问题让木桦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笑声在荒野里回荡，惊起几只夜鸟，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星空，像在为这场关于未来的约定引路，翅膀划破夜空，留下一道道看不见的轨迹。
而在他们身后的交易点，那个额头晶片有磨损的年轻人正望着他们的背影，手里攥着块从地上捡的能量饼 —— 饼上沾着片小吴掉落的合金碎屑，在月光下泛着淡紫的光，像颗刚刚发芽的种子，充满了希望。
木桦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悄悄改变。就像蓝星的春天总会到来，玄灵界的种子总会发芽，这里的反抗之火，也终会在某个夜晚燎原，烧毁所有的压迫。而他要做的，就是继续添柴，直到这火能照亮整个界域，让每个人都能自由生活。
管道入口的藤蔓在风中轻轻摇晃，像在招手，欢迎他们回来。木桦看着小吴和老周的身影消失在阴影里，突然觉得今晚的星星格外亮 —— 它们像蓝星的路灯，玄灵界的星辰，更像每个人眼里刚刚点燃的光，正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