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他这个发问让我一口水呛进喉咙，剧烈的咳嗽让我满脸涨得通红。
“额，怎么了？”
他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
我连忙摆手，好一会儿之后才缓了过来，
“你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哦，是这样的，”
他笑着跟我说道，
“之前第一次月考的时候物理不是特别难么？”
“啊，对。”
我应声附和，嘴角都有些止不住地抽搐。
“然后呢那次我考了82，本来以为是第一了，结果没想到物理第一被你们2班一个人拿了，好像是考了85还是多少来着......”
孙昱昊侃侃而谈，全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表现出的不自在。
“哦，那确实可惜了，我也觉得挺难的。”
为了掩饰尴尬，我甚至也拿出了一本语文教材开始装样子。
“那次可不是一般的难，”
谁知他却是拍了拍桌子，一脸认真地说，
“只有这种难度才能区分出真正的高手，可能你不明白吧，像我这种就指望着物理能拉开差距......”
“嗯......”
所以我假装有在思考，时不时点头，静静看着他表演。
“所以你的其他科目不太理想是吗？”
我试着问道。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然后笑着回答说：
“除了英语也不能算差吧，大概都在年级前三分之一的位置。”
“那英语呢？”
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但我还是进行了追问。
“四个字，”
孙昱昊伸出四根手指，
“无可救药。”
“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帮他分析道，
“既然你物理都到这么高了，为什么还不想着去提升其他科目呢？”
“不是，像英语这种科目有什么用啊？”
孙昱昊摊开手，无奈地说，
“况且我的物理还有提升空间不是？既然我的前面还有高手，那就说明我还没有做到最好对不对？”
“可是英语150分啊，物理才100诶。”
我依旧不理解。
“所以啊，这才是最不合理的地方，我就觉得这有问题，你想啊一个理科生......”
“诶，停停停。”
我连忙打断他的话，如果放任他继续说下去，他对整个教育制度的抨击估计会滔滔不绝。
“哎，跟你说了可能你也不太懂就是了，所以说啊，我还是挺想认识认识这种高手的，如果到了二班的话。”
他目光突然间变得异常坚定，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那个人肯定特别能懂这种感受。”
我说不出话，因为我也不知道能懂他所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在我个人看来，一门科目的优秀是以其他科目惨不忍睹为代价，这种事情至少放在高中的学习来说是很不划算的，先不论擅长的科目是否有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一旦存在特别落后的科目的话最终分数肯定不会理想。
以高中生能够接触到的难度，把偏科当成一种苦心孤诣，甚至以此为荣，本来就很是一件有些可笑的事情。
“对了，兄弟，”
孙昱昊有些自来熟地凑近了些，
“你那次物理考多少？”
“额......”
我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让人即使开口也难以再发出一个音节。
卡了半天，我才长叹口气说道：
“其实我觉得吧，一时的分数不那么重要的其实，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要是......”
“没事的，兄弟，你们二班最低分都已经比我们班平均分高了，所以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孙昱昊却是打断了我的吟唱。
我点了点头，本以为这事儿就此了结，谁知他却仍揪着不放：
“所以兄弟，你到底考多少的？”
“八十五。”
气氛在此刻归于宁静，我和他就这么把对方干瞪着。
我不太清楚自己现在这个表情大概是个什么样子，但我至少有在努力不表现出任何情绪。
而我眼前的孙昱昊则是微张着嘴，这种惊讶与尴尬交织的表情实在难以用语言表达清楚。
好吧，我承认至少在这一刻，一种爽文男主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在这里啊。”
娇柔的女声入耳，回头才发现是手持数学试卷的白兰。
她的出现在此刻只能说是恰到好处，不然孙昱昊可能真想不到办法下台了。
“这里的这道题你会不会？”
白兰将试卷铺在我桌面上，用手指着问道，
“我去找陈老结果听杨班说他老人家今天没来。”
“哦，这个啊，你......”
我拿起笔想要书写，却被白兰一手遮住试卷。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想要挪开，可她却是寸步不让。
“不准在我卷子上打草稿！你每次都会弄得到处都是！”
白兰语气坚定地说，音量足以让半个教室的学生都听到。
“我靠姑奶奶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神色慌张，甚至不敢环顾四周。
“嗯？”
白兰却是对此一无所知，全然没明白问题在哪里。
我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从书包里拿出近乎崭新的草稿本，将最宝贵的第一页献给了白兰。
“为什么别人都是草稿乱，卷子和书整洁，你就反过来了？”
在我开始讲解之前，白兰不禁疑问道。
“啊？个人习惯而已，平时觉得麻烦就懒得把草稿本拿出来了，反正只要看得清楚就行了。”
我左手撑着太阳穴，右手漫不经心地写着过程。
在讲解和书写同时完成之后，我干脆是将那一页撕下来递给白兰。
“哦，懂了。”
白兰端详一阵之后便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稿纸揉成团，
“我帮你丢了。”
“谢谢。”
我下意识地回答。
“话说上次打球好像她也在吧。”
孙昱昊这时突然插上了话，
“这位是......”
“啊，对，她是我的......”
我留出时间想了想，
“妹妹。”
“姐姐。”
近乎同时发出的两个声音让孙昱昊陷入了疑惑。
“好吧姐姐。”
我又瞟了一眼白兰，然后随口答道。
听到我承认之后，白兰才肯就此离去。
“同学们安静，上自习了。”
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是高一2班的生物章老师，看来三考场是他在监考。
不过在此之前我分明看到孙昱昊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抬头望了一眼讲台后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