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震听到阚清波如此一种邀请肖部长“看好戏”的态度，之前的担忧莫名其妙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眼神开始变得阴鸷，坐在宾馆的圆椅上，翘着二郎腿，嘴角轻轻勾起一道不屑的笑。
“嗡嗡嗡……”
耳机那边，不知道是阚清波还是肖部长的手机忽然响起。
“谁？”肖部长问。
“付国安书记……”阚清波说着，当即接起电话：“喂，付书记，我现在刚跟肖部长碰头！……嗯，好好好，你放心、你放心，我认识肖部长，很熟的！呵呵……蒋震回他自己房间休息了！……嗯嗯，好好好，您晚点过来对吗？其实，让我说您不用过来！我自个儿过来就行！刚才跟蒋震碰了个照面，那么年轻的一个人，咱们没必要给他那么大的脸吧？……哦哦哦，呵呵呵，好好好！听您的！听您的！好好好！”
挂断电话之后，阚清波便笑着说：“还是付国安书记有能力啊……知道蒋震这小子不怀好意，今晚还非要过来给他接风洗尘！瞧瞧人家这气度，可不像蒋震……刚才我感觉蒋震那状态就跟个新兵蛋子似的，还一个劲儿地观察我！？他妈的，瞅得我浑身不舒服！”
“你快别说话了……”肖部长一脸“虚弱”地摆了摆手说：“我现在被你搞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你呀，你真是…我简直无法形容你了！你是到今天才露出了你的真面目来啊！我，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蒋震解释，不知道怎么跟领导汇报了！这次的事情，被你搞复杂了！被你阚清波搞复杂了呀！唉！！”
阚清波看到肖部长那状态，心里也是有担忧的，解释说：“你不要这么想好不好？我为什么不跟你演戏了？因为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不能骗你啊师兄！我对你赤诚相待，你怎么能反过来怨我呢？”
“闭嘴吧你！！！”肖部长厉声道：“不用你教我做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阚清波看到肖部长这么愤怒，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师哥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会向着自己的。他不可能为了蒋震，而把我阚清波推向火海。
蒋震听到这里，便摘下耳机。
而后，按动窃听器的按键，对窃听录音进行了提取。
蓝牙操作到手机上之后，关掉手机，躺去了床上。
一路的疲惫感瞬间袭来，直接闭上眼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之后，手机响起，看到是肖部长的电话，顺带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转头看向窗外的天，太阳仅仅只是刚刚落山而已。
“喂，肖部长。”蒋震有些困乏地接起电话。
“刚醒呢？”肖部长笑着问。
此刻，听到肖部长的笑声，蒋震便感觉到一股子的虚假味道。
官场上，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哪个不是浑身是戏……
“嗯，刚睡了一觉，挺舒服的。”蒋震微笑说。
“走吧！饿了吧？咱们吃饭去！”肖部长笑着说。
“好……我去大厅。”蒋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而后，拿起一边的耳机，听了一下这一个小时里的动静，跟自己猜得没错，肖部长再没有多说什么。而阚清波在聊了聊曾经的感情之后，便离开了。
只是，离开的时候，肖部长强烈要求阚清波决不能去找付国安“表忠心”，同时警告他，倘若不帮蒋震就保持中立，决不能站队到付国安那边！
阚清波执拗了一番，最后，也算是同意了肖部长的要求。
而肖部长问他，现在这边能信得过的自己人还有谁的时候，阚清波告诉他说:
“官场上面，哪有所谓的自己人？你跟我这种关系，绝对能算得上是自己人！但是，在这大西北，不一样……四面八方各地过来的都是一派！一开始的时候，还想着说是保持中立、保持特殊性，但是，谁也不是傻子啊……尤其这边很多人都是巩老提拔起来的，巩老现在在这边的权威，无人可比。”
听到阚清波这么说的时候，肖部长的担忧更深了。
他知道，正因为如此，京城才容不下巩老……
自己之前还觉得只是拉帮结派的问题，现在看来，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超过他的想象。
“你应该把这些事情跟蒋震说一下的。”肖部长低声说。
“不可能……”阚清波说：“我要是这么说了……不就相当于给蒋震当小弟吗？你这是害我啊师兄！”
“师兄……”肖部长慢慢抬起头，看着阚清波那张戏剧性十足的脸说：“……上级的意志不容转移，上级的决定不容置疑，你现在这么个心态做事，下一步极有可能傻眼。到时候，你就是叫我师爷，我也救不了你。”
“算了……我不跟你犟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上吃饭的时候见吧！”阚清波说罢，便是一阵脚步声后，门重重地关上。
蒋震随即摘下耳机，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而后，走到窗台处，拉开窗，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眼前陌生的省会的车水马龙。
看着傍晚阴沉的天空下，各色的人们各色的妆……
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精美的大理石窗台，眼神随着大西北的天慢慢阴沉下来——他妈的……也不好好想想老子代表的是谁！
一帮狗草的……
——
晚上八点半，还是在这家酒店。
与其说是吃饭，倒不如说是召开省委常委会。
除了付国安所谓的晚点过来，阚清波一众省委常委都来了。
肖部长坐在主位上，谈笑风生，瞧不出一丁点儿的心事。
而阚清波更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一个劲儿地夸蒋震年轻有为，一个劲儿地拍肖部长的马屁，两人的配合堪称完美。丝毫不见今天下午在酒店里那剑拔弩张的状态。
在这群省委常委里面，蒋震尤其注意到一个人的低调，那就是省纪委书记刘同昌。
根据之前王部长提供的秘密资料里，这个人已经被京城那边给锁定了。而且，不是简单的贪污犯罪问题，甚至有里通外国等更严重的问题。
此刻这个刘同昌不苟言笑，转头跟蒋震不经意对视的时候，没有任何示好的意思，完全的冰冷状态，甚至还带着丝不屑。
除了阚清波之外，算得上活泼的便是组织部部长了。
这个组织部部长，其实已经是个虚职了……
因为巩老白手套苟强苟老板的存在，想来他干这个组织部长干得也是被动得很。所以，不得不以这种“讨好者”的身份，围拢周围的关系。
“咱们不等付书记了吧？这菜都上来了……咱们先开始吧肖部长。”阚清波笑着说。
“蒋震？咱们开始吧？”肖部长问。
“等等吧……”蒋震微笑说：“……这主家还没来，咱们就开始，不合适吧？”
“哦……”肖部长看蒋震表情那么“温柔”，语气那么轻柔的时候，微微皱起眉头。感觉蒋震变了，却也不知道哪儿变了。
“我打电话催一催……”阚清波站起来便走出去打电话了。
而后，整整过了十多分钟之后才回来。
而这十分钟的时间里，房间里没有任何人说话，鸦雀无声，冷若冰窖。
但是，蒋震那刻的淡定不仅让肖部长刮目相看，其他的省委常委对蒋震此刻的镇定气场也感到些许的惊讶。
有些人就是那样，单单是坐在那里，就能感觉那种跟一般人截然不同的气场。
“吱”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呵，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付国安进来之后，直奔肖部长走了过去，握住肖部长的手说：“肖部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