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参谋长惴惴不安地挂断通讯，跟参谋们说了声饿了，便在手下诧异地注视中离开。
一名参谋抓起桌上的烩蓝龙虾小声嘀咕：“这种级别的套房，想吃什么不一句话的事儿么。”
“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你tm能混进参谋团，真是纯邒靠智力，情商是一点儿不点啊！”另一个参谋骂道。
总参谋长乘坐众志行安排的悬浮车穿梭在层层叠叠的空间站里，如果是其他空间站，以总参谋长的地位，大可不遵守交通规则，直接往上往下从每层故意开出的观景空间里飞跃。
但棱镜自由港是有重力发生器的，悬浮车也需要转乘电梯。
寰宇联合驻棱镜自由港办事处的位置十分偏僻，几乎毗邻空间站废品回收站，这是程北洋故意选择的地点。在这里，他能很方便地联络上自由港里的穷人，以及穷人里的卢德教徒和伪装成穷人的海盗、冒险家和赏金猎人。
总参谋长佩戴着呼吸面罩离开悬浮车，车子经过投影伪装已经模拟成了一台普通的出租，他在办事处的内部停车场停下，仔细打量四周。
整个办事处，是租借的废弃仓库改造，飞碟形状的办事处由数面半弧形高强度玻璃钢覆盖，以龙骨分隔各区间。
这里位于空间站下层，在重力作用下，空气污染程度比较高，上层人下来不佩戴呼吸面罩会很不适。
“欢迎您！”楚雄飞穿着干净的工程制服，胸口别着金鹰踏地球金标，冲总参谋长抱拳，他的手指上还带着维修设备留下的污渍痕迹，这些化学污渍即便清洗过也会在手上留下痕迹，只能等老皮死掉自然蜕化。
这是他没有伸手的原因，楚雄飞尚不清楚对方是否愿意与自己握手，作为一名燃料舱业务出身，原本在工厂区当技工的人，他即便如今已经身居高位，也已经将曾经的习惯当成一种爱好了。
他引着总参谋长来到自己的办公区，办公区除了一些零散的不需要保密的文件，剩下的全都是大量维修设备和密集的零部件。
看上去倒是十分符合寰宇联合办事处的选址和楚雄飞的气质。
“我不太会聊天，所以我话就直说了。”楚雄飞说着拧开信号屏蔽器，拿起检测器上下扫描总参谋长，硬邦邦地抱歉，确认一切安全后，他才开口：
“我司要的数据，请问您带来了吗？”
总参谋长挑眉，意外道：“我就一个人，两手空空，你觉得无畏舰数据，是小到我能直接装下的么？我需要先知道到底是什么交易，我是至高参谋团的总参谋长，有权得知这些事务。”
“确实。”楚雄飞话很少，他摸出一块一次性硬盘插入终端，也不说话，静静地释放投影。
一开始出现十四军团遗民，数量还有数万，一直坚守军令，即便在环境恶劣的苔原行星，即便所有飞船都损坏，失去了升空手段，依然忠诚的情报时，总参谋长有些感动，但他并不认为这几万人和一颗贫瘠的苔原行星，值得寰宇联合索要的无畏舰资料以及海量物资支持。
霸主境内的行星，尚且没有填满劳动力，没有必要在遥远的北方失落星区进行冒险。
然后出现的是十四军团全自动特勤队的情报，这下总参谋长坐不住了。
他环抱的双手松开，整个人站了起来，双手撑桌，拍得桌面合成咖啡褐色的水洒了几滴出来。楚雄飞面无表情用手粘了咖啡液，默默吮吸干净。
两艘十四军团主力舰，还tm是自动化舰船，还有数艘十四军团自动化巡洋舰，这种不需要人力操控，无需担心忠诚度的舰船，无疑是至高霸主最需要的！
她们回归后，必然成为至高霸主的直属卫队！无论是参与第三次AI战争，剿灭速子切断后勤的相位舰队，亦或是留在本土弹压不服的各家族，都是再好不过的快刀！
为了这支舰队，送出无畏舰资料很合算。用技术换舰队，并且霸主没什么损失，技术这玩意儿可以共享，就算是后续对残骸的研究资料，也不是不能分享。
甚至把海量物资给寰宇联合，咬咬牙想也不过分。
毕竟以英仙座的技术，想生产十四军团军舰尚且不可能，更遑论还沾自动化呢？
就在他满心以为差不多的时候，行星杀手的消息出来了，总参谋长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事实胜于雄辩，当看到行星杀手的图时，他是真站不稳了。
天可怜见，无论是自动化舰船亦或是行星杀手，这些情报总参谋长都是知晓的，毕竟霸主前身是正规军队。
但他不知道这些玩意儿能tm凑到一块儿去！
这肯定是某次秘密任务，当时的舰队一定携带了不止一枚行星杀手。天杀的！这些人当年到底去打了什么东西，需要用到这玩意儿？难道是余晖当年占领一颗拥有大量自动化工厂，能源源不断远程遥控生产余晖军舰的行星吗？
投影在他胡思乱想中结束，他眼睁睁看着楚雄飞当面将自毁的硬盘和终端彻底粉碎，然后丢进身后早早预热好的火炉里彻底焚毁。他下意识地想要阻止，眼巴巴地想多看几眼，但参谋长的素养制止了他。
他满脸迷茫地离开办事处，几次回头想问楚雄飞，寰宇联合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拥有他们，任何势力都可以瞬间拥有掺和AI战争的底气。
无论是强大的自动化舰队，还是可以瞬间焚毁一颗关键星球的行星杀手，都拥有改变战局的能力。用这些，换一堆暂时无法变现的无畏舰数据，以及产能，支援，这真的值得吗？
他想不明白，但不妨碍他理解了至高霸主放低身段的原因，以及相信寰宇联合合作的真情切意。
只怕这个世界上，面对这么多资源，卢德教会松不开手，甚至霸主内部其他势力见到了，也会死死握住不撒手。
但他妈的李斌就撒手了！
他自然不知道李斌有更好的，并不急于一时。
等到总参谋长的车彻底离开，楚雄飞才冷着脸开口：“你可以出来了。”
原本摆满杂乱物品的置物架，连带着它后面的合金舱壁徐徐开启，一名衣着陈旧，面容沧桑的中年军官走出来，半是讨好半是埋怨地说话：
“十四团与寰宇联合一向合作，我们一直以来都很有诚意。这么多东西，哪怕分润给我们一点儿都好呀，怎么全都上交给至高霸主了呢？李斌先生这么做，我们还怎么清理霸主内部的污染？”
楚雄飞咬掉雪茄，噗地吐到地上，昂起头，脸像人偶一样僵硬：
“你在教船长做事？”
（这是昨晚通宵码字的结果，今天就核对完就提前发了，人有点撑不住，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