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卫警局，局长办公室。
王局坐在沙发上，脸上没了往日和善的微笑，他的脸现在黑的就像锅底。
“你们怀疑老魏？有证据吗？”
王局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他身上穿着渎职调查局特有的那种黑色夹克，此刻正慢条斯理的在喝茶。
他叫崔杰，是特别调查团中渎职调查局的组长。
崔杰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没有。”
王局闻言，眼睛立刻瞪了起来：“没有你特么来找我干什么？你知道老魏是什么级别吗？没有证据你就敢怀疑一位省级警队的副局长？”
崔杰不紧不慢的点燃了一支烟，还在王局的面前吐出了一个轻浮的眼圈，王局差点就要起身去揪他的衣领。
“没有证据，就算是总理我也可以怀疑，更何况是一位局长？”
王局这次真坐不住了，他豁然起身，一把将崔杰从沙发上揪了起来，怒道：“那你就去调查总理啊，不是说他媳妇的公司有接受贿赂的嫌疑吗？”
对于王局的无礼，崔杰显得毫不在意，眼神之中甚至还有一丝戏谑闪过，好像他十分享受现在的过程。
变态！
这是王局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但随即他就感觉有些不对。
渎职调查局做事要是都这么不靠谱，早就在各方的打压之下被裁撤了，不可能做到如今的局面。
特别调查团是代表了国务办公室对东黎的态度，想来调查局一定会选派精兵强将前来，作为这些人的组长，崔杰不可能是一个如此轻浮之人。
王局缓缓的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崔杰的脸上划过一丝失望，但心中却感觉轻松了不少。
“总是听人说你们调查局人鬼，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崔杰笑着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有件事我必须说一下，总理夫人的那件事，调查局已经成立了专门的小组，现在正在调查。”
王局冷哼了一声，但心理已经放弃了抵抗，总理夫人都能怀疑，他和老魏的级别确实没资格拿出来说事。
崔杰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的道行还是不够深，本来是想激你打我一拳的，但最后我还是不想用这样的手段。”
“切，怎么？良心发现了？”
“良心发现谈不上，只不过我以前也做过警察，有些招数不想对同袍用罢了。”
王局也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不惜使用苦肉计？”
“当然还是因为魏局长的事情。”
“这件事你们调查就是了，我们一直都很配合。”
“这一点我代表调查局向东黎警队表示感谢，可即便是这样，我们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王局冷哼一声，说道：“听到这个消息我是不是应该大笑三声？”
“你现在要笑吗？若是想笑，我可以等你一会儿。”
王局眯起了双眼，身子向前探出，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平民日报那件事出了以后，我想您作为东黎警队的一把手，应该也怀疑过魏局长吧。”
“这是我们警队内部的事务，我没必要告诉你。”
“你确实没必要告诉我，因为谁都看得出，答案是肯定。为了帮助情报局，你委派魏局长单独和情报局的人对接，现在发生了泄密事件，他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王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崔杰。
“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我们就把怀疑对象锁定在了魏局长的身上，可我却想不出他作案的动机，因为若是找不到这个泄密之人，他作为主管此事的局长必然是要引咎辞职的。”
这一点王局当然早就想过了。
“我们调查了他各方面的情况，近一段时间他并没有什么来路不明的收入。人做出违法的事，不是为名，就是利，可在这两个方面，他都没有所得，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王局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因为这些事他早就调查过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我希望你能派人调查那个叫做克莱尔的记者，你知道，非公职人员我们是无权调查的。”
“你想让我配合你？”
“难道你不想尽快找出这个泄密之人？”
王局将后背靠回了沙发：“在这种情况下你让我去调查那个记者？一旦被媒体发现，不要说我个人，整个警队的公信力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所以才打算用苦肉计要挟你。”
王局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说道：“放弃这个想法吧。”
崔杰本想再游说一番，可就在这时，他的心中忽有明悟。
“这件事你已经做过了？但依旧没有发现？”
“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不要乱猜，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知道我们为什么在不遗余力的打击天王会吗？”
“当然，因为他们袭击了滨海警局，虽然到现在为止，你们依旧没有确凿的证据。”
“在平民日报这篇文章刊登出来以后，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当然是天王会，这一点我早就调查过了，魏局长和天王会没有任何接触，我甚至把他的家人都排查了一遍。”
“那又怎样？这和你对老魏的调查岂非是一样的？虽然没有证据，但你依旧认定是他。”
“可这没什么用啊？”
王局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你的目标是老魏，所以才会觉得没什么用，我的目标是解决警队面临的社会舆论，那就有用了。”
崔杰恍然大悟。
警方只要不断证明天王会存在的各类违法行为，就会逐渐消除泄密带来的影响，至于程序正义的问题，大部分普通民众是不太关心这种事的。
“但你依旧没有找出那个泄密之人？”
“那又怎样？谁都看得出，那个泄密之人与天王会有勾结，既然内部查不到，我当然只有从外部着手，只要我持续不断的对天王会进行打击，是不是最后也能找出警局中的这个害群之马？”
崔杰哑口无言。
这个方法很笨，就好像是直行无法通过，于是乎便转身向后，反正星球是圆的，迟早是能走到对面的。
王局这时又点燃了一支烟，连续抽烟是他多年前就已戒掉的习惯，今天却破了戒。
“崔组长，我知道你的调查陷入了困境，但你来找我这是不合规矩的，你是监督我们的人，若是和我合作，你们调查局还有何独立性可言？”
对方的一句话，点醒了崔杰，他太急于求成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原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