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是和城阳一同回到衙门的。
简单吃过晚膳后,城阳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最近这段时间,她比张楚还要折腾,起码,张楚不需要长安和北山县这两地来回奔波,可城阳,却恨不得每天都要折返一趟。
而且,玻璃作坊有时候张楚是不去的,可城阳只要在北山县,便在现场盯着。
现在终于玻璃作坊能平稳下来了,一切都进了正轨,她也能好好歇息歇息。
不过,张楚没有睡觉,而是回了书房。
看着长乐给自己的信,取来了纸笔。
灯火微晃。
伏案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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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越来越暖起来。
长安和之前都有不小的变化,一下子从松快,变得紧凑起来。
不说其他的,单单从百姓的脚步上,就能察觉出来这一现象。
春天的百姓,是要比冬天的百姓,走的更快,走的更急的,生怕耽误了些许时间,而耽误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句老话。
张楚和城阳是在朱雀大街分别的。
城阳带着张楚嘱咐她送给长乐的信笺,直奔宫城。
而张楚则是在路边买了个肉饼,施施然的先回了永崇坊。
吴娘她们很忙。
秦川府一侧的围墙已经被拆了,各种物料,也都堆积到了已腾出来的宽阔地面上。
秦川府不论如何,也要扩建了,这倒不是说张楚愿不愿意的事,作为侯爷,原本秦川府的规制,已是远远不够了,作为大唐侯爷,必须要按照朝廷的规定来执行。
不能僭越,可也不能丢朝廷的脸面。
大唐侯爷,就得有像样的大唐侯府。
不然,礼部和一些御史台闲的蛋疼的言官,少不了给你上上眼药,然后,宫里就会派人来申饬一顿。
“侯爷。”
见到张楚,吴娘立马放下了手头的事,立马迎了上来,接过了张楚挂在马背上的简单行囊,扶着张楚朝里走去。
瞧着一下子扩大了不知多少的院子,张楚不由打趣道:“这么大的地方,就咱们这几个人,怎么住的过来哟。”
“瞧侯爷说的话。”吴娘赶忙给坐到石桌旁的张楚斟满了茶:“就这,奴婢还觉得小了些呐。”
“侯爷可是咱们大唐最年轻的一代侯,这院子不管多大,门槛不管修的多高,都不为过!”
“再说了,侯爷年轻,后面有大把的时间能来添丁入口呐。”
都说女人对房子有执念,这话不假。
吴娘瞧着那些所开拓出来地院子,眼睛里恨不得都能流出来水一样,柔情的哟,可融化冰雪。
一个家,就得像是这院子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热闹才是好的。
张楚笑笑,不置可否。
在这点上,他向来不会和吴娘过多争执什么,更不会把后世的一些理念强行带给她们。
这是属于大唐人朴素的愿景,也是支撑着大唐百姓不断进取的精神内核,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任务,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缩影,该随波逐流的,就得随波逐流,不然,脑瓜子都能给你撞飞了。
张楚点点头。
吴娘已兴致勃勃的把图纸展开在石桌上,给张楚汇报这一个月余的进展。
什么小娘的院子,什么小郎的院子,什么孩子贪玩而专门设计的攀爬假山,花园田亩,还有各种各样的果树,甚至,吴娘已打算开始在后院里挖一个湖泊了。
前面昭国坊里,大慈恩寺已经引来了活水,毕竟一个寺庙里若是缺少水,缺少锦鲤这些点缀,多是会显得些死气沉沉,而有了水,便一下子就感觉灵动了很多。
正好,吴娘想凑着这个机会,把大慈恩寺的活水给引进来。
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却也让吴娘感到了亢奋。
在她看来,能和大慈恩寺这样的寺庙共用一条活水,着实是家里的福气,能为侯爷,能为京兆张氏,带来源源不断的好运势。
“和大慈恩寺沟通好。”张楚自然也不会消磨吴娘的热情,而且,吴娘确实想的公道,想的全面,既然这是自己的家,自己便有义务守护好,并且建造好它:“多使银钱的地方,不用节省。”
“不过,在修建前,先把院墙垒砌起来,侯府总不能像是一个大观园样,来来回回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到里面。”
张楚笑道。
“省的,侯爷,放心吧,那边拆完了,这边也都已建起来了。”
“侯爷,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歇着,奴婢去前面看着那些工匠去,不盯着,虽说他们也不敢偷奸耍滑,可少不了会有些差错和不美的地方。”
张楚挥挥手,示意她忙自己的去便好。
望着吴娘那欢快的样子,再看看那大片的空地,似乎,多生几个孩子,也不错,这样,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将真正的有了亲人,有一个家,这府邸,也不再仅仅只是一处住所。
或许,内心深处,自己也不会那么孤单了。
而且,这段时间,吴娘可没少在自己耳根处念叨,孩子多了才是真
生几个?
俩?
不对,这也不叫多生几个孩子,后世都已经开始推广三胎了。
生仨?
啧······
自己是不是还没有适应贵族的这个身份?
就像后世一部电影所说,“干嘛,让隔壁老外看见还以为我吃不起呢!”。
自己堂堂大唐侯爷,就生仨,让别人看见还以为自己养不起呐。
张楚傻傻一笑,饮口茶,顺势躺进了八花和九花抬过来的躺椅里。
感受着躺下熟悉的触觉,望着湛蓝的天空,瞧着那像是一个玉米棒子样的大雁塔·········
张楚闭上了眼睛。
什么忙不忙的,回到了这里,张楚只觉得浑身舒坦,心绪安宁。
这里,不知不觉间,真的是已有了家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