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郭天一脸着急:“这可怎么办?
赵队长,你快让拖拉机带着我们去北边国营宾馆看一看?”
赵成喜摇了摇头:“咱们不用去,你们大队没人给你们通知吗?”
郭天一头雾水:“啥通知?”
“县城领导对这次高考十分重视,已经把隔壁县委大院腾出来,供咱们居住了。
一共收取五毛钱的居住费用,全是大通铺。”
郭天咽了咽口水:“还有这好事,为啥我们大队的没有通知?”
对此,赵成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挠了挠头:“你不然去问一问??
附近几个公社的人,应该都得到消息了。”
“那咱们来国营宾馆做什么?
还不赶紧去大院那边,去晚了不就没位置了??”
“我们大队还有几个人提前来了县城,这几天都是在国营宾馆吃住。
所以我们过来问一问他们要不要去?”
郭天有些不满:“那你先把我们送到大院那边选床铺,再过来这边嘛!
这天寒地冻的,我们的手都冻僵了!”
赵成喜抬头看了一下车上的人,大家都冻得缩成一团。
另一边的叔伯还等着回村子呢。
赵成喜叹了一口气,只能说道:“那咱们先过去,我待会再来找人!”
先不提他和另几个人的关系怎么样。
他作为知青点的小队长,怎么样都得管一管。
车子终于来到了县委大院,门口停着不少牛车,还有拖拉机。
应该都是附近几个公社的。
县委大院的楼就这么多,能腾出来居住的房间就十来个。
自然是先到先得,如果来晚了,那他们也没办法。
范招娣小声问道:“为啥有些地方没接到通知?
还有那么多人去国营宾馆呢??”
云知乐抱着书,走在她身边,小声的说道:“咱们这边的村子经常是山隔山。
能够及时得到消息的村子少之又少。
天寒地冻,大雪都封山了,谁还马不停蹄的往公社跑去开会?
之前就有大队的干部被召集开会,天寒地冻,连牛车带人翻下了山崖。
公社那边生怕再出事故,直接和大队的人说,一个月召开一次会议。
所有的通知都汇集到最后一天。
咱们大队是因为有电话,及时接到了通知,好多大队的人,不知道去开会,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来县城以后,一传十,十传百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范招娣恍然大悟:“听说这边都是大通铺,只有一些军用垫子,褥子铺在地上。
连床都没有,你带的东西够吗?”
云知乐伸手指了指那边的周时逸:“阿逸已经准备好了,他之前就把被褥放到农机站那边。
实在不行,把军大衣盖在上面也成!”
范招娣无奈的笑了笑,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一茬事?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往院子里面冲。
赵成喜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周时逸:“周知青,你待会帮我占个位置。
我去国营宾馆喊他们,毕竟是一个大队的,无论他们来不来,我把话带到就成!”
此时的赵成喜还怀着赤子之心,并不介意刘军他们的恶意。
周时逸把他的包裹接过来,点头说道:“成,你快去吧,我尽量找一个安静的角落!”
赵成喜连忙坐上拖拉机,跟着去国营宾馆。
等周时逸他们找好位置,铺好床铺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众人连忙抬头看去,陈德怀黑沉着一张脸,率先走进来。
看到一间屋子,竟然住了20多个人,嫌弃的挥了挥手。
“赵知青,这就是你说的大队安排的地方??
这破破烂烂,连个床都没有,大冷的天,怎么睡?
算了,算了,我们不住,也就你们把它当做宝。
我看二三十个人,你们怎么复习?
可不要贪小便宜,吃大亏!”
众人都如同鹌鹑一样,没有搭话。
他们有的人虽然上班有了工资,但以后花销还大着呢,大部分知青都没有成家。
他们下乡多年,指望家里人帮衬,根本不可能。
现在则是能省就省。
陈德怀说了好半天,眼见着没人搭理他,气得直跳脚。
其实他心中也怄气的不行,如果不提前来县城,那他的钱包也不会丢。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巴巴的过日子,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以前刘军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现在轮到他花刘军的钱了,刘军就拽的和二五八万一样。
如果早一天,陈德怀肯定会选择来大院这边住。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把剩下的房钱都交完了。
国营宾馆的人知道大院这边的情况,根本不愿意退钱。
没有办法,一群人只能硬着头皮住在国营宾馆里面。
陈德怀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赵成喜耸了耸肩:“该带到的话,我已经带到了,你们可是都能作证的。”
几个知青纷纷点头:“确实是,他们再说也怪不到你头上。”
陈德怀回到国营宾馆以后,大家纷纷迎了上来:“怎么样?确定了把大院那边确实提供吃饭和住宿吗?”
陈德怀白了那个人一眼:“已经确定了,确实有。怎么?你要去吗?”
那个小姑娘眼前一亮:“为什么不去?
那边管吃管住,还能和大家一起复习。”
一句话说的许多人都心动。
然而,陈德怀尖着嗓子,朝着他们泼了一盆冷水:“那边住宿还要五毛钱呢。
你这边的房费又退不了,再说了,我已经去那边看过了,大通铺住三四十个人,你觉得能复习好吗?”
三四十个人,众人都被这句话吓了一大跳。
哪怕是周扒皮的国营宾馆,一间大通铺里面也没住这么多呀。
顿时,许多人都打了退堂鼓。
陈德怀再接再厉:“你们等着看吧,这些人能考好了,真算他们能耐。
那大通铺又黑又暗,根本没地方学习,还吵得很。”
一番连环攻击下,大家都熄灭了心思。
不知道是谁率先提出:“大院那边离咱们这边也不远,咱们既然不住,是不是可以去吃饭?
这可能省下不少钱呢!”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就连对此嗤之以鼻的陈德怀,心中也打起了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