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不是去市里面税务局接受谈话了么?怎么会被警察给扣下的?”
“哪儿来的警察?”
“是市局的么?”
解贵长头上沁出了汗珠。
吴兴荣知道他的事情不少。
钱、物什么的就不说了,光说女人,正阴县他的三个情妇里,有两个都是吴兴荣给他介绍的。
而这两个情妇,除了宋湘在妇联,还有一个被安排在了土地局。
本来吴兴荣即便是被市局警察扣住,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
虽然解贵长只是正阴的书记,管不了市局那边,但作为汝南的常务委员,对政法干线依旧是能够施加一些影响力的。
但结合最近这些天省税务局的检查,解贵长忽然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不···,不知道。”
“那你特么知道什么?”
解贵长心里面十分的不安,竟然向宋湘爆起了粗口,不过宋湘可能因为惊慌失措,选择性的忽略了解贵长的脏话。
“刚刚二能开着车,带着兴荣哥和老吴去了市里面的税务局,到了税务局门口,兴荣哥发现车里没烟了,就让二能去门口的小铺里买两条烟,他和老吴先上去···”
“等到二能买回来烟,一进税务局的一楼大厅,就看到几个便衣架着两个人从楼上下来,虽然那俩人头上戴着头套,可二能一眼就认出了兴荣哥穿的衣服···”
“便衣?那你怎么知道是GA?”
虽然解贵长也清楚,能让税务局里的人配合,悄无声息的把人带走,也就是GA才有可能,可还是追问了一句。
“二能看见他们俩手上都上了铐子了,不是GA还能是谁?”
电话那头的宋湘解释了一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五分钟以前吧,二能看见他俩被带走,就躲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现在二能还在开着车跟着他们呢。”
“好,你让二能一直跟着他们,看他们最后在哪儿落脚,我这就打电话找人了解了解情况···”
不待宋湘再说什么,解贵长便挂断了电话,坐下来点燃一根烟,默默地盘算了盘算。
直接问政法委的老徐,也许不是最合适的。
老徐是前年从上面空降下来的,政治倾向不明,在常务团里并没有特别靠近一把手,市长,或与其他人结成什么联盟。
吴兴荣在市里面被抓,老徐不可能不知情,甚至可能就是老徐下的命令,如果这时候打电话,难免会让老徐产生一些联想。
想到这里,解贵长直接喊来了在办公室外面坐着的秘书。
“小张···,张世杰?”
“书记,您叫我···”
小张马上过来推开了解贵长办公室的门。
“你这样,你给市局的王副局长打个电话,问问他今天市局是不是有什么重大行动?”
王副局长之前曾任正阴县局的政委,不算解贵长的嫡系,但是跟解贵长走的也算近。
“好的,书记。”
小张退了回去。
隔着一扇门,能听到小张拨打电话的声音,解贵长心里一直七上八下。
电话接通了,小张低声的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话,解贵长听的不甚清楚。
心中烦躁的他又点了一根烟。
小张匆匆挂断了电话,又过来敲了敲他的门。
“进来···”
“书记,王副局长说市局自己没有什么重大行动,不过前两天省厅来了三个人,说经侦总队侦查的一个案子,现在发现嫌疑人在汝南,借了局里几个人···”
经侦?
是这些人扣下了吴兴荣么?
吴兴荣这些年干的欺男霸女的事儿不少,扰乱市场垄断交易的行为也没少干,但这些事儿,让刑侦和治安来处理都名正言顺,经侦是不是有点牵强?
难道他垄断市场的行为也归经侦管么?
虽然是书记,但是这种具体业务的处理范畴解贵长并不清楚,一时间感觉没有头绪,但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摆了摆手,让小张关上了门,解贵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每临大事须有静气,这是解贵长的父亲告诉他的话。
问题是他做不到翁同龢的境界,即便是坐在办公桌后面,抬头就能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牌匾,解贵长此刻依然心中烦闷无比。
吴兴荣救不救?
肯定要救,不然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但现在到没到那个阶段呢?
经侦查的案子,都是经济案件,而经济案件,最后量刑时的弹性都是很大的,如果能够拿钱摆平的话,那岂不就是虚惊一场?
而且,现在还不确定吴兴荣就是被经侦带走的呢。
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抓捕,哪怕给吴兴荣戴上了头套,到底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或偏偏就是为了欲盖弥彰,解贵长现在也猜不透用意。
吴兴荣这个人的性格,解贵长很清楚,如果他真是因为某些谁都摆不平的案件被抓,那他为了宽大,一定会把自己给供出来。
说起来,留着吴兴荣这个人也是自己的一招错棋,知道他不懂得低调时,就应该跟吴兴荣及时的切割。
解贵长办公桌上,小张半个小时前清理干净的烟灰缸,渐渐布满了烟头。
“叮铃铃···”
电话又一次响起,这次是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来电的还是宋湘。
“书记,抓兴荣哥的车进了162师师部,二能进不去,在外边给我打的电话···”
“什么?进了162师师部?”
解贵长心里直呼坏了。
吴兴荣跟部队不可能产生什么纠葛,能被抓进162师师部的唯一原因,就是不知道什么人通过关系借用了162师师部的地方。
而以前曾在总后机关工作,家里面在军中有巨大影响力的谢进副市长的本来模糊的脸,在解贵长的脑子里竟然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