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瘦高个脑子再傻，此刻也转过弯来，意识到这场集会根本就是一个局。
一个为自己这些头目们设好的局！
毫无疑问，张四爷对某些人的想法心知肚明，但因为矛盾还未浮出水面，只能暂时的选择隐忍。
而今晚，正是打的杀鸡儆猴的心思！
豹子自然是那只倒霉的鸡，自己等人便是被警告的猴！
是猴子，那就只有乖乖看人表演的份，怎么还指点上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这件事是四爷亲自过问，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了！谁不知道咱们四爷公正无私，我相信他绝不会冤枉任何好人！”
看得出来，瘦高个的求生欲相当强烈。一个原地急刹车加掉头，硬生生的把话圆了回去。
几乎是当场打自己的脸了。
那边，二山还在继续控诉着豹子的种种罪行，一脸的义愤填膺加大义灭亲。
虽然除了那些容易被煽动的小弟们，根本没有重要人物在听，但他仍然尽职尽责的按照剧本走。
今晚的事既往不咎，明天开始就正式接替豹子的位子，这是张四爷亲口许下的承诺。
帮会转型为公司，他就知道自己往上爬的空间基本没了。
一切都得按照规章制度来，以前那样冲锋陷阵的情况也不多。像他这类只懂打打杀杀的粗人，恐怕很难再有出头之日！
这同样也是许多弟兄们私下抱怨的地方。
但是！
现在老天爷居然给了他一个机会，并且还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飞跃！
不到两个呼吸之间，二山便果断的做出决定。
并且觉得，再多犹豫一秒钟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想想看，只要过了今晚，自己就能和那些头目们站在一起！
跟遥不可及的他们平起平坐，这让二山浑身都兴奋得微微颤抖。
明明此时仍当众跪在地上请罪，他却仿佛看到了往后的威风凛凛。
于是，对于曾经大哥的负罪感越来越淡，表演起来也越来越卖力。
而已被他视作“同伴”的十来个头目，脸上的表情则各不相同。
坚定不移追随张四，唯他马首是瞻的占据大多数，正或戏谑或严肃的盯着瘦高个等人。
摇摆不定的骑墙派，不约而同后退了几步，悄然与他拉开了距离。
剩下两三个“顽固派”偷偷交换着眼神，很显然已经开始动摇了。
胳膊拗不过大腿，何况四爷又是有备而来，今天只怕不服软不行！
不，刚才自己这些人还替豹子求情，属于是公开表明了立场，多少必须做出些退让步。
否则，即使这次能够侥幸过关，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张四爷就是要借着众多弟兄的“民意”，来裹挟上层逼迫自己就范。
四爷作为大哥，自然是公正的，正确的。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着想。
谁敢提出反对，那就是公然与全体帮会成员为敌！
“怪不得，他前面讲了一大堆洗白的好处，给大家画了一大堆的饼，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脑筋转得快的已是恍然大悟。
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谁不想平平安安的挣大钱？
假如再不知好歹，不用等大哥动手，下面的人心就将失掉大半。
没了小弟们的支持，他们岂不是要变成光杆司令？
“四爷，八哥做事我们放心，又有你把关，我看没必要再审下去了！”
有脸皮厚的马上表起了忠心。
然后立刻得到了一片赞同。
“没错，平时我看豹子就不老实，肯定是早有二心！”
“铁证如山，还能冤枉了他不成？”
“四爷赶紧下令把他处置了，也好让弟兄们出口恶气！”
之前他们暗中反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现在变脸改口支持，同样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因此称不上有多少心理上的负担。
“差不多了吧？”林江只想快点结束，然后跟张四打个招呼就走人。
下面站着的那些头目，一个个威严满满人模狗样的，实际跟施文静属于一路货色。
眼里只有权势名利地位，为此可以抛弃人格尊严，一点脸都不要！
也许他们各怀本领，故而能够获得重用，但林江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
“我看未必。”
怀中女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光靠豹子一个威慑力恐怕不够，最好是再寻个倒霉蛋开刀，这样效果才会更好。”
“你是说......”
林江瞬间听懂了她的意思，视线越过众人，聚焦到了那个瘦高个身上。
这人是第一条上钩的鱼儿，也是跳得最欢的，确确实实的出头鸟。
如果要抓个典型的话，不找他找谁？
果然，等众头目义正言辞给豹子定完罪，便见张四不疾不徐的上前。
看了看众人脸色，他淡定的开口道：“你们的意见都很有道理，的确应该把豹子从重发落。”
故意停顿了一下，他直目光直勾勾的望向瘦高个。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四爷，你......你这是话是什么意思？”瘦高个全身一紧，只觉事情大大的不妙。
“什么意思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冷笑几声，张四冲外头喝道：“带上来！”
随即人群中间分开一条缝隙，两名手下领着个畏畏缩缩的女人走来。
那女人瞟了眼瘦高个，心中暗道：别怪我无情无义，怪只怪他们给得实在太多了！
而且，你有了我还整天在外头勾三搭四，真当老娘心里一点怨恨也没有？
瘦高个自打看到她，心里便凉了半截，当即是又惊又恐。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把你背叛四爷的行径公之于众了！”
说完，女人就学着二山的样子跪下，开始抖落对方的各种秘密。
里面有一部分是真的，但大部分自然不说是假的，那也基本是捕风捉影。
比如是他牵线，让豹子跟李大头勾搭上。
闻言现场一片哗然。
众人刚刚平静下去的情绪顷刻间又被点燃。
“不错，我曾经是和李大头暗通款曲过，可那是几个月以前的旧账了！和豹子那事完全无关呐！
而且我也只是捞点好处而已，从没想过要当内奸或者叛徒！四爷，你不能听信这婊子的一面之词啊！”
瘦高个大声喊冤，却被四周汹涌的叫骂给淹没。
“艹！这是不打自招了！”
“我就知道四爷火眼金睛！”
“还等什么，废了他个狗娘养的！”
这确实是欲加之罪，但事到如今又有谁会听他辩白呢？
有他的情妇出面，又拿出了很许多照片和聊天记录作证，任谁都翻不了案！
“你们怎么看？”
张四完全没有搭理他，而是面容和煦的询问起其他人。
大多数人默不作声，心里明白老大是在问那些家伙。
这是最后的机会，假如还不上道的话，下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不知又将是谁的亲信情人。
“我们全听四爷吩咐！”
没有人真的不怕死，尤其是在纸醉金迷中浸泡惯了的。
正所谓拥有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
“什么话，难道我是搞一言堂的人吗？把大家叫过来，不就是希望充分听取你们的建议，发扬民主吗？”张四笑得更加亲切了。
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置身事外，做梦！
而他对面几人却苦着个脸，心知是要他们来当这个恶人。
“我认为应该和豹子一样严惩！”
终于，有人选择了从心。
“我也一样！”
其余的自然有样学样。
“嗯，然后呢？”
张四却不置可否的望着第一个出声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