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战场没有日升月落，没有时间的概念。
整个界域里，除了血腥味，就是一种微微的苦味。
这是界域死亡的前兆。
也许几万年之后，这个界域就会彻底分崩离析，然后，强者们会去往下一个界域，继续战斗。
对宇宙来讲，几万年，只是一瞬间而已。
向阳反手拖着厚背刀，满眼警惕，他面前站着一个人族女人。
那女人身材修长，像一张木板，所有影响战斗的曲线都消失不见，站在那里，如一柄出鞘的长剑。
她盯着向阳，开口说话，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你是新入，你很强，你是来打磨炼虚境界，晋入合体境的。
我有一个仇要报，我想和你组队。
这是给你的报酬。”
女人把一个包扔到向阳脚下，包裹散开，露出里面各种异族的器官。
都是值钱货。
向阳没动，琴青的话还在耳边，他拖着厚背刀，缓缓倒退，然后离开了。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劲儿，跟谢偌很像，都是靠一股精神活下来的。
可向阳不会因为这股劲儿而相信她。
永恒战场的生命不值钱，不光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组队这种事情，很容易把自己送进坟墓。
因为对异族来讲，高阶人族的尸体就是最大的补品，那是他们化形的关键。
普通人族，哪怕吃上百万，也未必化形，但若能吃一个炼虚人族，可能一下子就能化形百分之十，一些人族独特的法门，就可以直接修炼了。
所以完整的人族大能尸体，很贵。
三天后，向阳斩杀一头剑蜈族，可对方气息悠长，向阳甚至一度怀疑对方的灵海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宽广，两人疯狂对轰，拼消耗，直打了三个时辰，向阳才拼着大腿中剑，砍掉对方的脑袋。
战斗结束之后，向阳浑身是血，呼呼喘着粗气。
他感觉到了，另一只异族出现了。
那是一种鱼类，能漂浮在空中，体长不超过一米，但速度飞快。
向阳此时才明白，当日琴青给自己的压力为什么那么大。
在这种鬼地方活下去，特别是身为人族，太难了。
向阳重新直起腰杆，厚背刀轻轻拄地，吐出一口白气，那白气迎风而涨，慢慢弥散在他身体周围。
那是向阳灵海的外显，白气范围内，他能更清晰的感知到敌人的动作。
就在白气弥散的范围超过10米的一瞬间，一条扁平的鱼族身影显露，如电一般直射向阳。
向阳侧身，挥刀，斩空了。
鱼族的速度太快。
他心里越来越冰冷， 对方拥有极致的速度，有很大机会，耗死自己。
就在他第三次闪过鱼族的攻击之后，鱼族前进的路上凭空出现一张网，鱼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进入网中，它马上闪身挣脱，向上狠狠一跃。
可一条大棍早已等在那里，就好像鱼族自己用头撞上大棍一样。
啪的一声，鱼族被打晕落地，然后一只脚狠狠踩在它头顶，把它整个脑袋踩得稀碎。
还是那个身材修长的平板女人。
她熟练地剖开鱼族的尸体，用一个玉盒收好鱼鳔，轻声说道
“这玩意叫魔鬼鱼，靠着鱼鳔融入空气中，速度奇快，但转弯能力不足，你只需要摸清它的行动轨迹，就能赢它。”
向阳看着她的脸
“你这样的实力，不需要跟我的组队。”
“我的仇人是三个，他们有一套组合遁法，滑不留手。
并且这些年，他们越来越小心，我很难抓到他们，而你是刚来的，可以引他们出来。”
向阳提刀就走，那女人跟在他身后十几米的地方，继续说道
“我跟我的道侣，十三年前来到这里，他来寻求突破，而我，只是想陪他而已。
我们刚已一落地，那三个人就找到我们，带我们杀异族，教我们识别各种异族的弱点，以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
甚至还带我们走出天幕，去群星之巅换取保命的资源。”
身材修长的女人脸上露出半哭半笑的表情
“我和我的道侣还以为遇到了伙伴，还以为流传在万界的，【人族最需要提防的其实是人族】这句话，是异族故意说出来，分化人族的。
三个月后，我的道侣终于水到渠成的突破到合体，那三个人才露出本来面目。
原来他们接到一个异族的订单，对方点名要一个刚突破到合体期的人族修士，并且特意强调，要完整的。
他们在我的道侣刚刚突破之时悍然出手，制住了我们两个人。
他们以为大局已定，要当着我道侣的面侮辱我，然后将我肢解卖掉。
可惜他们不知道，我道侣有一招血脉天赋，叫做自毁，而我跟道侣在一起多年，经常跟他恩爱，也被侵染得有了一些这个能力。
结果就是我的道侣，引动天赋，把自己炸成了碎片，顺便帮我激活了血脉，让我解除了桎梏，逃出生天。
跑出来之后，他们三个开始追杀我，因为他们耗费了三个月只为做这笔买卖，最后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他们要抓住我，侮辱我，折磨我，然后卖掉我。
可笑的是，我被道侣激活血脉之后，在三个人追杀的过程中，境界和战力居然一日千里的提高，从炼虚到合体，到大乘，到渡劫。
最后，他们三个发现，打不过我了，于是开始逃。
他们三个作恶太多，并且已经习惯了永恒战场的生活，虽然我找到好几次机会动手，奈何他们滑不留手，一直无法报仇。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哪怕你想要我，也随时可以。”
身材修长的女人说完了所有的故事，站在那里，看着向阳。
她尝试了十几年，根本没机会杀死那三个人，向阳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机会。
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向阳定定的看着对方，忽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顾雨萌。”
“今年多大？”
“一千两百多岁。”
“你有没有老巢，隐秘落脚的那种地方，没人打扰的。”
顾雨萌深深看了一眼向阳，她听懂了。
对方是想要自己的身子。
才需要僻静的地方。
可是为了报仇，她在所不惜！
“有，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