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涣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抬了抬眼皮，确认了自己正躺在一顶小轿上。
四名脚夫抬着他往家走。
五石散也发得透了。
半醉半醒的王涣之一阵寒颤。
“主人，请。”
家仆将一件大氅披在他身上。
“嗯~~~”
一阵暖意之后，王涣之有些倦了。
仰面朝天地躺在小轿上。
这随意的动作，让他躲过了一支原本瞄准了他的鱼枪。
“嗯？”
听得一声闷响，王涣之又起身去看。
一根竹杆正直挺挺地插在地上。
身后又是一声脆响，王涣之回头看去。
那件大氅上面也插上了一根不断摆动的竹竿。
“呃。”
王涣之感觉腰上吃痛，惨叫一声。
“有贼，有贼。”
家仆连叫了了几声。
“快回去，回去呀！”
王涣之散乱的头发和痛得发白的脸，再经灯笼一照，更是诡异。
脚夫们顾不上稳住轿身。
甩开臂膀，在山路上跑了起来。
这一跑又躲开了几支鱼枪。
“快，再快。”
家仆还在催促着脚夫。
“蠢材！收声。”
酒意全无的王涣之，劈手抢过家仆手里的灯笼，丢到一旁。
几支鱼枪瞬间将灯笼钉在地上。
“回府里去找二哥，调郡兵来。”
即便王涣之闲云野鹤，自在散漫多年。
他也感觉出来，大事不妙。
只是，无论是二哥王凝之，还是他麾下的郡兵。
都是爱莫能助。
摸进会稽王府的海贼们，正搜刮着珍宝。
一片漆黑中，他们胡乱地翻箱倒柜，将鱼皮口袋填得满满当当。
“这布厚实，再打个包袱。”
有人摸到了布料，扯了出来，丢在地上。
众人赶忙抓起珍宝，把包袱也填满。
“好风不使全力，回了！”
见惯了风浪，渔民们都懂一个道理。
船舱装满的时候最危险。
收获再多，靠不了岸，也是徒劳。
抬起满满的包袱，他们就要撤退。
刚离开府库，月光正照在他们身上。
他们这才发觉，这包袱皮可是太过显眼。
那是一匹绣满了金线的彩锦，正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
“谁？”
没等他们拿渔网去遮盖一下。
光芒就引来了一名宿卫。
“风紧！扯呼！”
渔民们倒也不慌，将鲸脂泼出。
摸起几张符纸，蹭了几下。
立刻烧出一道火线来。
“救火，救火呀！”
趁着骚乱，他们用渔网盖住包袱，冲出王府，消失在夜色中。
“呃~~~”
在房里打坐的王凝之总算发现了异常。
隐约的吵嚷声，让他心神不宁。
为了静修，他的卧房已经在深山之中了。
过了子时，还能听见响动，该是有什么事发生。
犹豫片刻，他仍旧端坐如常。
趁着刚采过大药，多运转几周真气。
至于，那些俗务，还是交给外人去做。
“我家主人，正在修炼，不得打扰！”
如果他能出房看看，就会遇到一大群来找他求援的庄头。
“贼都打上门了，再不调兵弹压，万事休矣！”
王家的田产都在山下平地。
租种土地的庄户和荫客就住在附近。
贼人一来，真就是首当其冲。
他们没办法，只好来找当家的王凝之拿主意。
只是被家丁拦在了外面。
“各家世受族恩，家资颇厚，主家何曾过问？今日事急，倒来诘难。”
这些庄头们，面面相觑，正准备要走。
“不忙，诸位，留步。”
看着来人，庄头们跪地行礼。
“拜见，二位主人。”
除了王凝之，王家还有另一个管事的。
王羲之第四子，骠骑咨议，王肃之。
他身边还站着瑟瑟发抖的王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