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杰整个人都炸了，差点跳起来：“卧槽！它说话了！真听懂了！”
他激动得手抖，赶紧鼓励：“对对对！就是这感觉！继续学！以后想跟宫垒抱怨，也可以说——‘宫垒，你这人真抠’！”
松果愣了两秒，忽然脆生生地接了一句：“唐杰，坏蛋。”
空气，凝固了。
唐杰眼一翻，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我！我辛辛苦苦教你说人话，你第一句竟然是骂我？！”他气得原地转圈，“我没给你饭吃？没给你暖被窝？没蹲在这儿陪你到半夜？你这小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松果一听，瞬间缩成一团，浑身发抖，眼睛里全是水光：“松果害怕……松果不想你变成这个样子……”
唐杰的骂声戛然而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吼得像头暴龙。
松果不是机器，它连语言都才刚摸到边，可他一急，就拿腔拿调，像训孙子。
他慢慢蹲回去，叹了口气：“……行吧，是我急了。
你别怕，我再不说你了。
但你刚那句话，真不对。
这世上，我和宫垒是你唯一能信的人。
你别拿话戳我们心窝子。
好了，走，跟我去找宫垒——告诉他，你学会说话了。”
松果小心翼翼抬眼，看着他，轻轻点了下头。
风轻轻吹过林梢，安静得不像话。
唐杰盯着松果，看他一脸认真地低头道歉，那模样活像犯了错的小孩，心里突然一软。
自己都多大岁数了，跟个外星小娃娃较什么劲？虽然这小东西不是人类，没法按年龄算，但搁这世上来的时间，估摸着还没他家楼下流浪猫活的久。
“欸？你们咋又杀回来了？不是说好去外头翻资源，顺便带松果练中文吗？怎么半道儿折返了？”
唐杰满心欢喜地拽着松果奔到宫垒跟前，就想把这惊天大喜讯抖出来——松果会说人话啦！宫垒正埋头翻那堆宫零三留下的破文件，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不找我，我干嘛跑这儿来？肯定有好事！你听好了，松果现在能张嘴说人话了！真不是幻觉！”
唐杰这人藏不住事儿，憋了半宿，跟吃了辣椒似的，非得立马往外倒。
这事对他来说简直比中彩票还带劲儿，宫垒最近压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有个亮光，他必须让这哥们儿也笑一笑。
“啥？真会说话了？”宫垒猛地抬头，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你等会儿，松果，你瞧瞧我，我是谁？你叫得出我名字不？”
“你是宫垒。”
话音刚落，宫垒那张冷脸当场裂了缝，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
明明信不了，可耳朵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他心跳快得跟打鼓，赶紧又问：“那你是谁？你叫啥？”
“我叫松果。”
“……我是说，你认得我是谁不？”
唐杰一听，赶紧插嘴：“哎哟你别吓他！他才刚学会俩词儿， vocab 都没背全呢！别一上来就考他四六级！”
宫垒一愣，这才缓过神来：对哦，自己激动过头了。
他拍拍脑门，压下狂喜，压低声音说：“行，我懂。
不过你想想，他要是真能听懂、能开口，那咱们就能从他嘴里撬出整个星系的秘密了！这波真没白折腾。”
松果半天没接话，小脸憋得通红。
唐杰赶紧上前打圆场：“别急，他词汇量还没上线，你问点简单的，比如‘今天吃饭没’‘你困不困’这种。”
宫垒点头，心里那点兴奋劲儿还没散，嘴上却开始规划下一步：“咱们得抓紧，他既然能开口，那下一步就是教他辨认地标、讲清飞船结构、回忆他们母星的坐标……”
松果学会了说话，唐杰和宫垒都疯了。
唐杰觉得自己像养了头小神兽，亲手拉扯大的崽儿终于会喊爹了，那骄傲劲儿，差点没上天。
宫垒也乐得像个得了新玩具的高中生——这意义太大了，等于在星际黑夜里，他们终于有了一盏会说话的灯。
可刚乐完，唐杰一睁眼，身边空了。
“松果呢？”
他揉了揉眼，以为小东西溜去甲板晒太阳了。
等了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人呢？没影儿。
“完了完了，不会真跑了吧？”唐杰急得原地转圈，嗓子都哑了，“我就说了他一句，说他用‘地球人’那词儿说得不对，他就撂挑子了？这脾气，比我前女友还大！这飞船就这么大点，能躲哪儿去？难不成……跳船了？”
他边找边碎碎念，语无伦次，东摸西翻，连厕所隔板都掀开看了一眼。
宫垒被吵得睡不着，翻身坐起：“你搁这儿演《寻宝奇兵》呢？外面连个虫子都没有，你搁这疯什么？昨儿不是刚歇口气？你到底折腾啥？”
唐杰这才停下动作，喘着粗气，眼圈发红：“宫垒……松果不见了。”
宫垒一愣：“啥？他不是昨天刚说人话？今天就蒸发？”
“我……我就批评了他一句，说他‘人类’两个字发音太土，他就缩在角落不动了，我以为他闹别扭，没想到……他真走了！”
宫垒心头一紧，皱眉：“不至于吧？他刚学会说话，连‘谢谢’‘再见’都没练熟，能去哪儿？”
唐杰嗓音发颤：“可他真不见了啊！你赶紧帮我想想，这破飞船就八个房间，他能藏哪儿？我找遍了！连储物柜都翻了！”
宫垒沉吟几秒，突然盯着他：“你先别急。
我问你，我给你那个小牌子——‘松果（了诺好）’，他戴在身上没？”
宫垒突然想起自己给松果做的那个小牌子，心里一动——说不定这玩意儿能当线索用。
他转头问唐杰：“那牌子，你真给他戴身上了？”
“戴了戴了！”唐杰忙不迭点头，生怕回答慢了惹对方不高兴，“我一直都挂着呢，他脖子上那根小绳子，天天戴着，我都瞅得熟了。”
可他一脸懵：“可这牌子……能找着松果？它又不是雷达，也没长腿。”
唐杰心里其实早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