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字迹娟秀,是苏思思昨晚按照苏青靡的指示连夜写出来的。
内容写得很清楚:因长期遭受父母虐待、逼迫,且父母意图将其嫁与他人换取彩礼,故自愿与家庭断绝关系。
每张纸上都有李芳华的签名和红手印。
这事要去大学报到时苏青靡叮嘱李芳华早都准备好,按完手印签完名子的白纸。
苏青靡就怕哪天李芳华这两个吸血鬼父母从哪蹦出来,一早做好的准备。
郑林看完,叹了口气:“芳华是个好孩子,学习刻苦,成绩优异。
上学期确实拿到了奖学金,本来是八十块,但系里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又额外申请了补助,一共是一百二十块。”
本来按照郑林的想法是李芳华的奖学金本来就不该给这对只会吸血的父母,但是苏青靡说是断绝关系要给足好处。
反正苏思思也不会让这几个人把钱带离苏市,等签完断绝说,这钱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到苏思思的手里。
李成和田杏花听到郑林的话,眼睛更亮了。
一百二十块!加上苏思思说的五百块,那就是六百二十块!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郑林看向李家人:“两位同志,芳华的意思你们清楚了。
如果同意断绝关系,学校可以出具证明,她之前申请的奖学金和补助,也会作为一次性补偿给你们。从此以后,你们不能再以任何理由打扰她的生活。”
“我们同意!同意!”田杏花迫不及待地说。
李成也点头如捣蒜。
只有李继天嘟囔了一句:“那以后她挣大钱了,我们也不能要?”
苏思思冷冷瞥了他一眼。
李继天立刻闭嘴。
郑林从抽屉里拿出稿纸和钢笔:“这是我起草的断亲书。思思,你来看看这么写行不行。”
苏思思走过去,看着郑林落笔。
郑林不愧是文化人,措辞严谨,条理清晰。
他详细列出了李家对李芳华的种种不公:从小让女儿干重活,不让上学,殴打辱骂,最后为了儿子彩礼逼迫女儿嫁人……
一桩桩,一件件,写得清清楚楚。
李成和田杏花听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有些事他们自己都忘了,通过苏思思的陈述,被郑林写出来,才觉得确实过分。
但想到六百多块钱,那点愧疚立刻烟消云散。
证明写好了,一式三份。
“来,签字吧。”郑林把笔递给李成。
李成哆嗦着手,在每份证明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歪歪扭扭,像蚯蚓爬。
田杏花不识字,按了手印。
李继天也被迫签了字。
轮到苏思思时,她代表李芳华,在三份证明的“见证人”处签了名。
郑林也签了字,盖上学校公章。
“好了。”郑林收起一份,“这份学校留存。另一份你们带走,还有一份……”
“我会安排人送到他们老家街道和公安局备案。”苏思思接过话。
郑林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一百二十块奖学金和补助。你们点一点。”
田杏花抢过信封,手指沾着唾沫,一张张数起来。
十块的大团结,一共十二张,崭新挺括。
她数了三遍,确认无误,才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苏思思也从包里掏出五百块钱,全是十元面额,厚厚一沓。
“这是五百块,点清楚。”
田杏花眼睛都直了,接过钱的手直发抖。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数了半天才数明白。
五百块,一分不少。
“那、那我们走了?”李成站起身,只想快点离开。
“等等。”苏思思叫住他们,“有几句话,我得说清楚。”
她走到三人面前,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钱拿了,协议签了,从今往后,李芳华跟你们再无瓜葛。
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们找她麻烦,或者在外边说她闲话……”
她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刚才巷子里的事,只是开胃菜。下次,我会让你们真正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李家人浑身一颤。
“听、听明白了……”李成结结巴巴地说。
“滚吧。”苏思思吐出两个字。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出办公室。
等脚步声远去,郑林才叹了口气:“思思,这样处理,会不会太……”
“太狠?”苏思思笑了笑,“郑校长,您心善,看不得这些。
但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只有让他们怕,他们才会老实。”
她收起两份协议:“芳华姐以后会过得很好。青靡姐已经安排她去海市筹备霓裳品牌的创立,就等着和海市百货大楼一起开业呢,她会在新的环境重新开始。”
郑林点点头:“苏同志考虑得周全。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海市?”
“下个月。”苏思思说,“青靡姐让我陪她外公和几个孩子先过去。”
“替我向苏同志问好。”
“一定。”
从行政楼出来,苏思思在校园里慢慢走着。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远处传来学生的读书声,清脆悦耳。
这个年代,大学还是象牙塔,学生们满怀理想,憧憬未来。
李芳华本该是其中一员,却被那样的家庭拖累。
好在,现在她自由了。
校门口,严二还等在那儿。
“思思同志,事情办妥了?”他迎上来问。
“妥了。”苏思思把一份协议递给他,“找人把这个送到京都,交给李芳华老家街道和公安局。要确保备案成功。”
“明白。”严二接过协议,小心收好。
“还有,”苏思思又说,“李家人这会儿应该回招待所收拾行李了。你带人跟着,护送着他们回到京都,就让刚才露过面的几个人陪着一起去吧,或者票我给你报销。还有,等他们买完了火车票,找几个眼生的兄弟把他们身上的钱都搜刮干净。最好在火车上动手。”
严二一愣:“全部?”
“全部。”苏思思淡淡道,“这些钱,他们不配拿。拿回来后,留着你那儿当兄弟们的生活费。”
严二笑了:“得嘞!保证办得干净利落。”
他顿了顿,又问:“那……要是他们报警?”
“他们不敢。”苏思思说,“这种人,欺软怕硬。挨了打,拿了钱,只会想赶紧跑。怕什么?但是为了避免怀疑,如果火车上遇到那种品行看着不端的人,也可以稍微动动手,劫富济贫一下。正好思甜小姐最近认识了几个家庭特别贫困的孩子,她还担心她去海市之后那几个小伙伴怎么生活呢,你们在火车上搜刮的别人的钱,正好可以让那几个孩子过几天好日子。但是不许对穷人下手,而且只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