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大家互相合作的事，婉宁将手上目前的证据呈了出来。
“我们这两天查到，上成镖局的人也来到了郑州，而江南镖局的最后一趟镖也是押运到郑州的。”
婉宁指着案桌上的文书，继续道：“从淮乡押镖至郑州，是需要有当地熟悉押镖的人来接头的，我怀疑，就是这凤来镖局。”
听到这话，李沉将视线放到婉宁手指所指的地方。
她的手指白皙若美玉，指骨分明，修长有力。
手指下，指着“风来镖局”四个字。
还有其总镖头的名字，何灵凤。
“为何怀疑是这凤来镖局？可有证据证明？”
“感觉。”
闻言，李沉有点不可置信，“感觉？”
婉宁知道他这样问并不是质疑自己，而是怕她会查错方向，从而浪费时间。
但有时候，她的感觉确实是挺准的。
“没错，之前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是凭感觉的。”
婉宁继续说着：“今日下午，我们再次仔细地调查了这凤来镖局，发现他们不仅会与江南镖局来往，互相押送对方所托之物，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
说着，婉宁喝了口茶水，又道：“上个月，凤来镖局押镖两趟至淮乡，其回程的时候货物不够，都是江南镖局将多出来的货物匀了部分给他们。当然，这种情况时常会发生在两地镖局之间的，他们为了避免回程时货物太少而浪费了一趟行程，从而互相合作。”
看着李沉并没有疑惑的神色，她补充道：“或许从这看来没有什么不妥，但江南镖局与郑州的其他三个镖局，却从没有那样的合作。”
闻言，李沉抬起头看她。
“你是说，这郑州的四家镖局中，江南镖局只与凤来镖局合作？”
“对，没错。”
婉宁点头，继续道：“不过，从郑州返回淮乡的镖局，还有一个上成镖局，他们也有合作。”
听到她的话，李沉再次沉思了起来。
他想不到，这短短的时间内，婉宁竟然能遵从自己的感觉，从而查到了这么多的东西。
他又问：“目前江南镖局的大掌柜已经承认，他们是与上成镖局相互串通互相掩护押运私炼的兵器，并且也招供，押运兵器是到郑州的。”
他看着婉宁的神色，继续开口：“但是，对押镖的具体买家是谁，他却说只有总镖头才知道。”
而上成镖局的总镖头死于婉宁的匕首之下，江南镖局的总镖头却一直没有踪迹。
听到上成镖局总镖头的时候，婉宁眉心微动。
但随即，她又道：“是的，具体的押镖最后是由郑州当地的镖局来完成的，所以，我们只有查到这凤来镖局将货物押运至哪里，就能查出幕后之人是谁。”
“那你想如何查？”
闻言，婉宁抬起头看向李沉，一字一句开口：“将那凤来镖局的儿子抓来，就知道了？”
“孩童？”
李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像她方才说的凭感觉时一样。
“没错，一个十岁的孩童。”
“为何？”
不怪李沉会发问，因为，那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
婉宁微微弯眸笑了笑，而后拿一旁案桌上的棋子拿过来，递给李沉。
看着手中的白玉棋子，李沉低低笑着。
这婉宁，怎么与他印象里的，差别这么大呢？
他将棋子握在手心，轻轻笑着。“那好，那我就看你如何利用这棋子！”
婉宁看了眼李沉，只见他眸子发亮，熠熠生辉。
她正了正神色，拿出另外一份文书，再次开口：“这是这两天林府尹的行踪。”
李沉探头看去，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着林府尹这两天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他不禁赞叹：“郎君的调查，很详细。”
“既然要查，那就要查得彻底。”
婉宁说着，指着文书上的一个名字，再次开口：“郑州城大，事务繁忙，林府尹真的很忙，所以他每日见的人也多，但这两天下来，这一人很可疑。”
李沉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拳头紧紧地攥住。
婉宁看着他复杂的神色，沉思了片刻，再次开口：“这个郭权郭大人，是如今的兵部尚书，他来郑州前的行程是到定州，然后返回京城的，可是，他却来到了这里。”
说着，她再次抬起头看着李沉。
她还查过了，这个如今的兵部尚书郭权，就是多年前的兵部侍郎。
那个一口咬定前往西境补充兵器没有问题的人。
李唯意大将军死后没多久，他便由兵部侍郎升为兵部尚书，位正二品。
李沉眉心微动，又问：“郎君还查到了什么？”
“这位郭大人来到郑州后，先是到县衙与林府尹洽谈至大半夜，而后次日，又到了林府尹家做客，一待就是一天，走的时候已是二更。”
婉宁说着，看着李沉的眼睛，又道：“两位平日里没什么交集的人，能有什么事能谈个整整两天的呢？”
闻言，李沉细细地思索着。
他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案桌，手指移动文书上，定在了郭权的名字上。
“这位郭大人，我也查过，我就是因为查他，才来到的郑州。”
听到这话，婉宁沉思了一会。
她以为，李沉会对她有所隐瞒的。
她大约能猜到，李沉这段时间以来做的事，都是在查多年前李唯意大将军的案子。
而在她想着两人互相合作的时候，她还想过一个问题。
那就是李沉是否会对她有所隐瞒。
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
“我来到郑州后，发现齐公被人监视，而后，郭大人来到郑州。”
李沉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她，继续开口：“淮乡私炼的兵器偷运至此，而这里，是平宣王的封地。越是这样越危险，婉宁，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闻言，婉宁沉思了片刻。
只听李沉又道：“越接近真相就越危险。到时，你长公主的身份都不一定能救你。”
毕竟，平宣王是要造反的，必不会将婉宁放在眼里。
甚至，可能还会以她为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