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沉。
可苏绾的营帐中反而愈发热闹。
四女一男，围坐在不大的床榻边。
吴信位置最佳，坐在床榻之上。
左边是梁望舒和苏婉清。
右边是苏绾和苏芷若，或者说吴念苏。
两边组成掎角之势，对吴信进行夹击。
吴信认为，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闯进来，怕不是会觉得他是人生赢家，正准备开party?。
嗯，还是那种party。
不正常的、激动人心的、难以想象的。
不过，尽管吴信也想这么认为，但看着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还是不禁觉得这处境谁爱来谁来，反正也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完好无损地离开。
尤其是在还有一个人明显还是在火上浇油的情况下。
“我不明白！”
发声之人是梁望舒，吴信看着她，恨不得立刻捂住她的嘴。
局势如此严峻，你还在大小声，让我怎么思考解决办法？
更别提这已经是第六次她说这句话了，问的问题还完全没有变化，全都是同一个问题。
“你们俩不是说没孩子吗？”梁望舒难以置信的指着吴念苏，看着吴信语气充满崩溃，“那她是谁？”
“你今年最多二十出头，绾儿满打满算也就…”梁望舒扳着手指，“二十一岁。”
说完，梁望舒看向吴念苏：
“你呢？你多大？”
吴念苏看了一眼吴信，吴信一言不发，一味叹气，然后又看了一眼苏绾，苏绾正在思考，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丝毫没说话的意思。
不过瞧自己父亲对待梁望舒态度还挺好的，所以吴念苏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回答道：
“应该成年了。”
应该成年了…
成年了…
年了…
短短一句，让梁望舒再次沉默，随即她看向正靠自己肩头，可能是因为见到自己过于激动，所以才异常安静的苏婉清，语重心长的说：
“婉清，她们孩子都有了，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说到这，梁望舒顿了顿，接着又话锋一转：
“而且现在怎么办，娘也糊涂了。”
“其实为娘躲床底下呢，本来只是想观察一下这个男人待你怎么样，看看值不值得你托付。”
“但现在看来，你选的男人，他就不是正常人。”
“三岁！三岁啊！他就干了那种龌鹾事，娘真是太震惊了。”
吴信：“…”
很好，难怪一直说这个问题，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是想甩锅给我啊！
张了张嘴，吴信很想反驳说你为自己找理由也别一直甩锅给我啊。
虽然我承认，我吴信现在很有责任心。
但你这理由也至少找的像样点吧？
这种经不起推敲的鬼理由，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可能…
苏婉清：“娘，他就算不是正常人，但我也喜欢他，所以你不能这么说他。”
吴信痛苦面具。
因为他自然不会觉得苏婉清会相信梁望舒说的鬼话，她不可能这么傻。
所以，这只是在向他表示不满。
吴信理智的选择了沉默是金。
“而且你到现在都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会和夫君一样躲在床底下啊？”
“你是不敢面对我吗？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我？”
说到这，苏婉清眼睛里积攒起了泪水。
“或者…其实你难道是早就知道苏绾抢我的夫君，却还是视而不见，准备跟她一起欺负自己的亲女儿吗？”
一击必杀，梁望舒额头渗汗。
“怎么会呢？”
沉默片刻，梁望舒尴尬一笑，赶忙伸手抚去苏婉清的眼泪温言安慰说，“娘刚刚不是回答了你嘛，你别多想。”
然而，话音刚落。
苏婉清却不为所动，穷追不舍，泪眼婆娑的继续盯着梁望舒：
“那你发誓，说你如果撒谎的话，那娘明天就出门骑马摔死。”
闻言，梁望舒毫不犹豫，豪迈地哈哈一笑：
“这自然没问题，为娘又没骗你，所以这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梁望舒轻咳一声，看着苏婉清。
苏婉清不为所动还，仍旧盯着她。
这让梁望舒目光闪躲起来，偏过头看向吴信。
吴信假装没看见，低头看向地板。
这让梁望舒很想骂他没义气，但面对苏婉清的目光，她最终还是只能暂时收起这份心思，犹豫犹豫的，举手对天开始发誓：
“娘发誓——”
“如果我骗了婉清，那么我明天就出门骑马摔…”
“摔…”梁望舒结结巴巴，就是始终说出来。
这让吴信“很善意”地出声提醒：
“摔死。”
这气的梁望舒直接对其怒目而视。
“你才摔死！”
“你摔死了老娘都不会死！”
“还不是你弄的这些屁事，搞得老娘里外不是人！”
话一出口，梁望舒就意识到不好了。
“娘——”苏婉清哭出声来，“原来您真的想帮苏绾来欺负我。”
“我没有。”梁望舒慌忙解释，手足无措，开始狡辩，“娘只是被迫啊，娘本来根本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是绾儿主动跟我说的，我才知道。”
“而且这跟娘真的没关系，娘才来几天啊，根本弄不懂你们这复杂的关系，脑子到现在都是一团糟呢！”
“那你知道了，做了什么吗？还是就那样眼睁睁看着？”
苏婉清嚎的更大声了。
这让梁望舒无言以对，只能抱着她不停的说好话安抚，一如吴信方才。
眼见如此，吴信也是终于不再保持沉默，看着吴念苏，向着苏绾问：
“你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任何看法，我现在很震惊。”
闻言，苏绾转头也看向吴念苏，眉头紧锁，也反问道：
“你呢？”
“我有个锤子看法。”吴信揉了揉眉心，“我也很震惊。”
说完，吴信摇摇头：
“罢了，我们还是问问当事人吧。”
看着乖巧坐着的吴念苏，吴信面色复杂：
“请问…你…”
思索再三，吴信又看向苏绾：
“你三妹叫什么？”
苏绾沉默了一下，最后看着吴念苏叹道：
“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想问你的母妃呢？而且你现在…”
苏绾也揉了揉眉心：
“到底算什么东…不，状态？”
闻言，哭着的苏婉清悄悄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