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得吓人,连风都不吹了。朱贵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金属块,轻轻敲了两下,然后开口:“你应该懂我这个人——我说过的话,从不会改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伊顿的父母妻儿,接着说:“我要你的技术,你要保你的亲人。换不换?你说句话。”
伊顿看着爸妈瘫坐在地,妹妹缩在母亲怀里发抖。他胸口像被大锤砸过,又疼又憋。可他知道,再犟下去,全家都得死。
他闭了闭眼,猛地抬头,嗓音沙哑但清楚:“我……我干。只要你放过他们。”
朱贵嘴角一挑,浮起一丝笑,点点头:“识时务,活得久。你放心,只要你听话,他们就不会少一根头发。”
看着伊顿一家被人带走,背影消失在黑乎乎的巷道尽头,朱贵捏紧了手中的金属块,脚步又往前迈了一步——朝着彻底掌控这片土地的路,狠狠踩了下去。
远处,李康和莎拉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们望着朱贵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没人敢多嘴一句,更没人敢质疑。他们只能低着头,继续执行命令。
这就是朱贵。狠,稳,不留情面。
在他眼里,伊顿一家人不算什么人物,只是棋盘上的几颗子,有用就留,没用就扔。
朱贵收回视线,脑中却已经铺开一张巨大的图——一条横跨几百里的铁道线,弯弯曲曲,像条巨龙,一路通向他的老家:大明。
“莎拉。”他忽然开口,眼睛没看她,声音却压得住整个夜晚。
“殿下。”莎拉立刻上前一步,头都不敢抬高。
“马上派人回大明,去找杨公公。我要最好的工头,最多的苦力,立刻开工修铁路。”
他手指划过地图上的虚线,那路线密密麻麻,像是命运织成的网。
“明白,殿下。”莎拉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她知道,朱贵下的令,从来不是商量,而是定局。
命令传得飞快。
没几天,一队大明来的工程师带着大批劳工赶到现场,开始修建那条后来被称为“九一三”的铁路。
沉重的铁轨被抬上土路基,木枕一块块钉进泥里,铁锤一下下砸进去,震得地面都在晃。
工人个个瘦得皮包骨,汗湿透了衣服,有人站着都能睡着。可朱贵看都不看一眼。他只盯着那条一点点延长的轨道,心里美得很。
因为他看到的不是苦力,而是未来——一堆堆炼好的金属,顺着这条铁道,哗啦啦地运回大明,填进他称霸天下的大计划里。
李康站在朱贵身边,静静看着眼前一幕。
他看见工人累得跪在地上爬不动,看见有人倒下再没起来,也看见他们在烂泥里咬牙扛钢梁。可朱贵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有冷冰冰的决心。
那一瞬间,李康心头一凉。
朱贵要的不是一条路,是通往大明王座的最后一段阶梯。为此,多少命,都不算数。
莎拉接过朱贵递来的令箭,冰凉的金属贴着手心,沉得像块石头。她抬头看向朱贵的脸,在月光底下,那张脸棱角分明,冷得像刀刻出来的。
“你知道该怎么做。”朱贵说,语气平淡,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莎拉点头:“我保证,黄金一粒都不会丢,绝不让一个野人沾上边。”
“去吧。”朱贵挥挥手,转身钻进了帐篷。
莎拉立刻集合亲卫队,趁着夜色出发。
黑夜盖住了大地,他们悄无声息地穿林过河,朝着运输队的方向摸过去。月光穿过树叶,洒在地上,影子拉得老长。
林子里静得出奇,只有虫叫、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有远处溪水的滴答响。每个人屏住呼吸,脚步轻得像猫。
几个小时后,袭击发生了。
一群土着像狼群一样从黑影里扑出来,见人就砍。马车翻了,箱子炸开,金条滚了一地。护送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惨叫声撕破夜空。
莎拉红了眼。她不能让这些兄弟白死。
剩下的金子必须保住,必须送到大明。
队员们迅速收尸、清点黄金、修车、包扎伤员。没人喊累,没人哭嚎。他们知道任务没完。
队伍重新启程,继续赶路。
她肩上扛着的,不只是几十箱金条,还有朱贵的信任,以及整个大明未来的指望。
那一夜,莎拉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她,是怎么守护自己国家和人民的。
哪怕身体快散架了,她的眼神还是亮得像火。
那些土着来得太猛,像疯狗一样从暗处跳出,眼睛泛绿光,手里乱舞着短矛和砍刀。
金属碰撞声、惨叫声混成一片,吵得耳朵嗡嗡响。
那些被敌人围住的士兵,在莎拉一声声激励下,重新挺起胸膛,拼了命地往回打,想从死神手里抢回自己的命。
那一刻,什么累啊、怕啊全都抛到脑后,脑子里就剩下两个字——干他!
“集合!别散!站成一排!”
莎拉站在乱石堆上大喊,一手攥着沾满血的剑,另一只手高高举着旗子,像是在黑夜中点燃了一把火。她带的人迅速靠拢,七拼八凑搭起一道人墙,硬是挡住了敌人的猛扑。
土着一波接一波地冲过来,像疯狗一样不要命。可莎拉不慌,一边吼口令一边出剑,稳得像块石头。每次她挥一下手臂,就有人倒下,不是伤就是死。她的剑快得看不清影子,跟舞刀一样利索。
士兵们盯着她背影,心里那股快要熄灭的劲儿,“腾”地又烧了起来。他们觉得,赢好像真的有可能。
士气一上来,打得就凶了。你来我往,刀刀见血,反冲锋一次接一次。对方开始乱了阵脚,脚步往后挪,胆子也小了。
“上!给我冲过去!”
莎拉一把抓起旗杆当先锋,抬腿就往前冲。她身后的人像炸开的洪水,跟着她一起压上去,杀声震天。
黑夜里,她的身影就像一头护崽的母狼,死死守住这片地盘,谁靠近就咬谁。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战场终于安静下来。地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剩下的活人喘着粗气,瘫在地上动都动不了。